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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翎好奇的道:“從何處買?”
陸敬瀾笑道:“成賢街那邊兒可是有不少落榜的舉子。”
陸敬瀾一提,青翎就明白了,來京趕考的也不都是富家少爺,寒門子弟更多一些,無論什麼時代,有錢就有門路,有門路,前程就有了著落,就像張家的姊妹的爹那個土財主,大字都不認識幾個,一樣可以捐個官兒做。
反倒那些寒門子弟,科舉是唯一近身的階梯,家裡不定拉的多少賬,才湊齊了進京的盤纏,到了京城身上的銀子也差不多用光了,一旦落榜,就只能滯留京城,不想餓死就得自己想招兒賺錢。讀書人能做的不過就是賣賣字畫文章,趕上燈節兒,做幾個燈謎賣錢有什麼新鮮的,只靠這個謀生,可沒個準兒的,還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說話兒就到了燈市口,一下車瞧見張家姊妹,青翎險些沒笑出來,姊妹倆的頭髮也散了,戴的金釵也歪了下來,小臉煞白,扶著馬車,一個勁兒的乾嘔,可見顛的夠嗆。
翟子盛故作不知:“若蘭,若玉你們這是怎麼了,若是身子不舒服,還是先家去歇著的好,彆強撐著。”
兩姊妹哪捨得回去啊,等了多少日子才等來跟陸敬瀾出遊的機會,豈肯放過,心裡估摸也知道是陸敬瀾使壞,眼睛卻若有若無的瞪向青翎,那樣兒彷彿顛她們的是自己。
青翎莫名其妙,這什麼人啊,簡直是非不分,明明是陸敬瀾收拾她們,怎麼恨上自己了。
姐倆兒聽了子盛的話,忙一連聲道:“我們沒事兒,只是馬跑的快了些,有些顛,過會兒就好了。”叫了丫頭來重新整理頭髮衣裳,一行人這才往燈市裡頭走。
京城的燈市在筒子河邊兒上,河水上了凍,映照著燈光更加的流光溢彩,遠遠看過去,沿著河兩岸光燦燦像兩條火龍,蜿蜿蜒蜒竟彷彿望不到頭,來往觀燈的行人摩肩接踵絡繹不絕,只瞧這燈市便知道是太平盛世。
猜燈謎的攤子一個接著一個,扯起一盞盞的燈籠下,拴著燈謎,猜中的便可去兌換彩頭,有兌花燈的也有直接兌錢的,哪個攤子都是人山人海的。
翟子盛年年出來逛,早已輕車熟路,根本不看兩邊的攤子,直接穿過人群到了一個橋邊猜燈謎的攤子。
燈不多瞧著也就二三十盞燈,卻都是走馬燈,青翎還是頭一次見這樣會轉的燈籠,裡外兩層,有繪著花鳥的,也有人物故事的,隨著燈光轉著,彷彿有了生命一般。
瞧燈的不少,猜燈謎的卻不多,青翎忽覺腳下有個一幫幫的物件兒硌了腳一下,低頭就著燈亮,瞧清楚地上的東西,不禁愣了愣,伸手撿了起來。
老闆過來道:“幾位少爺小姐可是要猜燈謎?”
陸敬瀾:“你這燈謎怎麼猜?彩頭是什麼?”
老闆道:“我這燈謎比別處的貴些,一錢銀子猜一個。”
一錢銀子?張家姊妹驚呼:“你這老闆莫不是瘋了,人家都是一文兩文,怎麼你這兒要一錢銀子。”
老闆也不惱,笑眯眯的道:“這位小姐話可不能這麼說,他們的燈謎猜的便宜,是因彩頭不好,猜中了也不過給一盞紙糊的燈籠,至多值個幾文錢,小的這兒卻是走馬燈,這個燈是燈市口花燈劉親手做的,就這麼一盞,沒有十天半個月的可做不成,便是主顧上門去買,沒有五錢銀子也甭想到手,若您能猜中,使一錢銀子得了五錢銀子的走馬燈,這彩頭可著燈市也找不出第二家呢,您若不想要燈,小的也可直接給您兌銀子,五錢一盞,小的做買賣最是公道,童叟無欺。”
陸敬瀾看了長福一眼,長福隨手扔了一兩銀子給他,老闆立馬喜笑顏開:“幾位少爺小姐請猜吧。”
幾個人仰著頭瞧燈籠下垂的燈謎,陸敬瀾道:“你們瞧,這燈謎出的確有些意思。”
幾個人都抬頭看他手裡的燈謎,子盛念道:“馬上相逢無紙筆,猜四書裡的一句話,這個倒真不好猜。”
張家姊妹道:“這老闆奸猾,有意難為咱們呢,出這樣難的燈謎誰猜的出,不過是為了賺銀子罷了。”
陸敬瀾笑了笑,側頭看向青翎:“翎兒可猜得出?”
青翎想了想:“可是言不必信。”
翟子盛眼睛一亮:“可不是,馬上相逢沒有紙筆光憑嘴說怎能相信,果真是言不必信,這個我知道,出自孟子離婁章句裡的,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當日我未背熟,可是讓先生罰抄了一百遍呢,如今想起來手腕子都疼。”
青翎笑了起來:“看來罰的有用,不然,表哥哪會記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