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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伯言的聲音如同囈語:“她不要我……她不要我了……姑姑,你知不知,我……唯有酒醉之時方能睡個好覺。”
本公主皺了皺眉。他這麼說,實在是給人很重的心理壓力。譬如說那風中的酒香聞起來分明是知味居上好的桑落酒的味道,此時聞著,卻不覺得香,只覺得心中酸澀無比。
崔卓清勸解道:“當日知你機關算盡,不惜扮作尋常書生,跑到甘露寺招惹她時,我便勸過你。此女心中另有良人,縱使你姿容有幾分像他,然堂堂崔家嫡子,豈可自甘墮落到做別人的替代。偏你不聽,非覺得你可以使她忘掉那人,一味貼了上去。你當她先前的事情族中就沒有一點風聞嗎?家主一力阻止,並不是自恃門第高貴,實在是……”
崔伯言喃喃道:“我不懂。明明國師做法之後,她是忘掉那人的……我們那些年,她待我更無二話,卻也是真心實意……豈料,橫空裡殺出個山野村夫來,我一時大意,怎地就……”
崔卓清道:“此女心思善變。實不是你的過錯。”
崔伯言道:“不,姑姑你有所不知。是我太過逼迫於她,在她和楚少銘之間,生出許多事來,只盼著楚少銘知難而退,我們好回到從前,想不到……便是投靠陳家,亦是想借陳文昊之力,徹底除了後患,卻不曾想,楚少銘那廝竟然卑鄙無恥,臨陣降敵,她……她對他那般寬待容忍,卻因為些許小事,恨我入骨,寧可歸了陳文昊,也再不理我……”
崔卓清道:“你既做到這步田地,也算再無遺憾了。現如今盧家嫡女,身份高貴,知書達理,溫柔賢惠,仰慕於你,等你已有數年,不若娶來,琴瑟和鳴,姑姑也好放下一樁心事,如何?”
崔伯言的聲音卻漸漸清醒起來,他似乎是在苦笑:“姑姑,你說哪裡話。侄兒既有過她,如今怎還能將尋常脂粉放在眼裡?我知我所為,屢屢令爺爺失望,便請姑姑轉告於他,權當我是死了,好叫二弟繼承家業吧。”
崔卓清的聲音甚是嚴厲:“胡說八道!若是如此,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如何瞑目?”
崔伯言道:“昔年母親留給我那套頭面時,便曾說過,這是留給她兒媳婦的。侄兒既已把它給了她,便再沒有要回來的道理。母親必然感念我這番心意,必不至於責怪。”
崔卓清沉吟道:“既如此,倒是該去宮中一趟,將那頭面要回來方可。先前我倒是疏忽了。”
崔伯言哈哈大笑道:“姑姑你何必多此一舉?我珍而視之的東西,她棄若敝履,我……”聲音到了後面竟帶了幾分嗚咽。
本公主聽到此處,心中便有些心虛,忙戳開窗戶紙細看,卻見房中只得崔伯言、崔卓清兩人,崔卓清的臉上滿是怒意,崔伯言背對著我,半躺在一張榻上,面上的神情自是看不清楚。
然而崔伯言的囈語卻透過窗戶中的小孔,更加清晰地傳來:“那年她在寺裡衝我笑了那麼一笑,我便知道,我不是來碰運氣的,非要想盡辦法,娶她為妻不可……姑姑你不知道,我們婚後的那幾年,過的何其快樂……春日裡她會拉著我一同做胭脂,入了夏她會叫婢女調酸梅湯給我喝,秋日裡我想靜下心來看書,她偏生追到書房,像個小貓似的纏著人不得安寧……冬日裡……冬日裡我們一起賞雪,她畏寒,會靠在我懷裡叫我為她驅寒……”
崔卓清冷靜地講道:“這些都是極尋常的事。若換了盧家女兒,必定比她做得好……”
崔伯言卻道:“你不懂,姑姑,你不懂,不一樣的。她……她只會用辣椒麵戲弄陳文昊,可我生日,她會親手為我煮麵吃,那滋味甚妙……”
崔卓清道:“大郎,你休要沉溺於過去,這是沒好處的……”
崔伯言彷彿陷入了夢囈當中:“那年,她偏生要跟我賭書中的典故,待到賭輸了,卻死不認賬,將我好容易收集的古籍連撕了兩本,欲說她不是,便拿茶水潑我,衣衫盡……”
崔卓清哭笑不得:“這有什麼好思念的?”
我卻在外頭聽得面上隱隱有些發燒。這個故事是有下文的,當時我賭輸了,便拿崔伯言撒氣,一陣胡鬧,鬧到最後,大家的衣服都溼了,崔伯言便解了衣服,擁著我在書房中大被而眠,箇中羞人之處,不足為外人道也。
我只恐崔伯言再說去什麼叫人面上羞慚的話來,被外人聽見,於是悄悄同獨孤傷打了個招呼,向他說道:“既是崔卓清在,硬闖卻有幾分不好意思。你且到大門去叩門,就是桃花庵故人來訪。”
獨孤傷應了一聲,自去了。我在這壁廂監視崔伯言的動靜。
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