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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那個一身黑衫,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面容莊嚴肅穆,又帶著一絲隱忍的複雜。下了車來,率先就是一躬身,而後才直起身抱拳道:“謝謝各位的厚愛,本王受之有愧。本王即身為大昌子民,為我大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乃是分內之事。福建需要本王,本王便往福建,如今即召了本王回京,自然也就歸了。並不存在朝廷辜負了本王之事,還望大家……”
就在這時,從城門洞裡急急跑出來幾位身著官服的官員,為首那一位身著硃紅色官服,面前繡著仙鶴的補子,只看這補子就知這位乃是正一品的大員。
這位大官到了近前來,就先對祁煊行了禮,而後才道:“安郡王,您可回了。陛下舊疾復發,朝中上下心急如焚,才會沒人去永定門迎您。實乃是誤會,誤會啊。”
這謊話說得太生硬,可架不住人這一身官服太懾人。一品大員,朝中最高的官員就是正一品了,擺出這樣的一副架勢,又說聖上有疾,也容不得旁人說一句不信。
話音未落,他來到祁煊身邊,一臉身為長者的慈愛,苦口婆心道:“且陛下召您回來,並不是其他,而是鎮北王一再上摺子請封世子,您作為鎮北王府的嫡長子,乃是世子不二人選。如今金人虎視眈眈,覬覦我大昌江山,鎮北王在遼東鎮守多年,需要您去為之分憂,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將您召回。”
這段話與其說是在對祁煊說,不如說是在對百姓們解釋。可作為一品大員,也是有其尊嚴的,怎麼會跟一群愚民解釋,所以才會藉著對祁煊訴衷腸,實則是為解釋之舉。
聽到這一番話,一眾百姓俱是面面相覷,而那些學子們也同樣是這樣的表現。
而祁煊,面露震驚吃驚慚愧等種種顏色,良久才面露悵然之色:“陛下苦心,榮壽愧不敢當。”
見此,這官員忙一把扶著他的手肘,引著他往門裡行去。
“還是別耽誤了,陛下一直唸叨著您,您還是快進宮吧。”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自然是鬧不下去了,人群一鬨而散,而那些禁衛軍將士也不禁鬆了一口氣。
祁煊被幾個官員迎走了,但秦明月和昀哥兒還在車裡。德全揚了揚手,車隊繼續前行,穿過正陽門進入內城,往安郡王府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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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煊一路無擋無阻地到了乾清宮,惠帝果然正躺在龍榻上。
他面色灰白,緊閉雙目,眉心深蹙,像是有什麼解不開的結。
一見他到了,洪英就哭了起來,“陛下頭疼病剛好沒幾日,今兒又犯了。郡王爺,您快勸勸陛下,讓陛下別跟自己較真,什麼事兒都沒有龍體重要……”
祁煊幾個大步上前,撲通一下跪在龍床前。
“皇伯父,都是榮壽不好,都是榮壽氣著您了。榮壽也是一時被氣昏了頭,心裡憋屈得慌,才會任性妄為,沒有及時制止那些百姓……”
榻上,惠帝終於有了反應,他舉起手來,拍了拍他:“哭什麼呢,啥孩子,是朕的錯,朕愧對你……”
說著,他似乎情緒激動了起來,邊咳邊道:“朕這個皇帝做得窩囊,你幫朕辦事,朕卻護不住你……”一旁的洪英趕忙湊了上來,將惠帝扶坐起來,為他順氣,又端了水與他喝。
“皇伯父,您別這麼說,都是榮壽不好……”
喝了幾口水,惠帝才平息過來。
他面容慈愛地拍了拍祁煊的頭,聲音飄忽中充滿了疲憊:“這京城是個是非之地,你天性純稚,不懂遮掩……尤其如今又是這樣一副狀況,所以朕讓你回遼東。有你父王在,怎麼也能庇護你……其實朕一直不捨你回遼東,可孩子長大了,終有展翅高飛一天……”
“皇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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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月剛把昀哥兒哄睡,祁煊回來了。
回來後,他也沒和秦明月說話,而是先去洗漱更衣,等收拾乾淨後,才來到榻前。
兩人去了臨著窗的羅漢床上坐下,香巧端上茶,就讓她們都退下了。
秦明月這才問道:“進宮可還順利?”
祁煊灌了一口茶,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有什麼不順利的,之前在正陽門那裡就將戲演完了,進宮不過是走趟過場罷了。”
“那咱們什麼時候去遼東?”
“過些日子吧,剛回來哪有攆著人走的。你大哥二哥那邊,忠毅伯府那邊都得去一趟,難道你不想你大哥二哥,還有你那從沒見過面的小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