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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鹿抬起頭:“我在寫東西。娘怎麼也沒休息?”
李氏搬了張凳子,坐到許鹿的身邊,說道:“今日老丁拿回來一份電報,是從香港發來的。你邵伯父不知打哪兒聽說了你爹的事,下個月要來上海看望他。”
許鹿沒在意,只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李氏看她的態度,又補充道:“邵家的公子也會跟他一起來。從前你爹跟邵伯父提過,若是兩家的頭個孩子是異性,便結為兒女親家。邵家是名門望族……”
許鹿沒等李氏說完,就打住她,義正言辭地說道:“娘,兩個素不相識的人,怎麼能因為長輩的口頭約定就在一起?這不是舊社會了,我不會同意的。而且我們家現在的情況,是高攀了人家。”
李氏從懷裡拿出一張黑白照片:“瞧瞧你,我還沒說完,著什麼急。娘不是非要你嫁,只是你邵伯父有這個意思,一併寄了張照片過來。你先看看人,邵家的公子真是一表人才,配你……”
許鹿將照片推開,看都不看。不管邵家多有錢有勢,她一點興趣都沒有。在她眼裡,無論是在民國還是在後世,女人都是不能依靠男人的,更不能指望靠婆家興旺。唯有獨立自主,才是生存之道。
她這樣留過學的人,更是不會甘心嫁入豪門去當只漂亮的金絲雀的。
李氏嘆了聲,知道女兒接受過新派的教育,父母之命那一套對她沒用,可又真心覺得邵家是門好歸宿,私心裡不想放棄,就說道:“好好好,不看就不看吧,全都依你。只是到時候,若邵家父子來,你可別怠慢了人家。”
“娘放心,我有分寸的。”許鹿應了聲,就繼續埋頭改資料。
李氏不再吵她,自己出去了。
馮清穿著睡衣,站在門邊,見李氏出來,挽著她的胳膊一起回房間:“娘,我姐怎麼說?”
李氏搖了搖頭:“你說對了,你姐姐連看都沒看一眼……”
“娘,都是民國了,姐姐又留過學,怎麼會乖乖聽家裡的安排?邵伯父家的那位世兄不是也留過洋嗎?他肯定也不會同意的,您就別操這個心了。”馮清笑嘻嘻地說道。
李氏回頭看了一眼大女兒的房間,嘀咕道:“我總覺得小婉這趟從日本回來,變得跟從前很不一樣了。”
“對,我姐從前溫柔得跟水一樣,說話都不敢大聲,現在硬得就像塊鋼啊。”馮清嘖嘖了兩聲,“不過咱家本來就沒有男丁,我倒覺得姐姐這樣挺好的,別人也不敢隨便欺負她。娘,說句心裡話,從前我覺得您跟爹偏心,什麼好東西都給姐姐。但我知道,要撐起一份家業不容易,我姐也不容易。”
馮清今天一回來,李氏就把學費給她了,追問之下才知道是姐姐去給人當翻譯賺的錢,心中五味雜陳。這世道對一個女子來說有多難,她心裡是清楚的。換成是她,未必有那個本事和勇氣,去面對外頭那些風雨。
兩天後,許鹿再次到了傅公館。與第一次惴惴不安,前途未知的狀況不同,這次她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傭人仍舊讓她坐在客廳裡喝茶等待,說傅亦霆昨夜出去應酬,徹夜未歸,凌晨回來就睡了兩個小時,又接著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
這是常態,他能白手起家,打拼到如今的一切,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忽然,樓上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傭人們都跑到樓梯口,好奇地往上看,但沒人敢上去。過了會兒,袁寶從樓上下來,耷拉著頭,喚著傭人們散了,看到許鹿就說:“馮小姐,六爺的胃病發作了,金生哥正在給他打止痛針,您晚一點再上去。不過他現在脾氣不好,您一會兒小心點。”
“傅先生的病情嚴重嗎?不如我改日再來打擾?”許鹿問道。
袁寶搖了搖頭:“老毛病了。從前咱們過得是餐風飲露的日子,有上頓沒下頓。現在嘛,六爺實在太忙,三頓飯都顧不上好好吃,加上煙抽得厲害,肺也不好。我倒是想有個人能好好管管他……”
許鹿想起蘇曼,下意識地問道:“六爺身邊沒有人照顧嗎?”
問完,覺得自己有點唐突了。這是別人的家事,犯不著她一個外人來開口的。
袁寶卻一笑:“看著我們六爺好像不缺女人的,但那些都是逢場作戲,沒一個是真的。我們傅公館就缺個女主人呢。”袁寶說完,嘿嘿笑道,“唉,我跟您扯這些幹什麼。我去廚房給六爺煮一碗麵。從昨夜到現在,他還沒吃過東西呢。”
“你還會煮麵?”許鹿懷疑地問道。
袁寶摸了摸後腦:“湊合著能吃。廚娘有事,要到中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