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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往日的清名頓成罵名,那些擁躉自是樹倒猢猻散,他不費一兵一卒,沒惹半點嫌疑,撇得乾乾淨淨!
英王擁裘斟酒,聽長史將鬧市裡的情形稟明時,樂得連幹了三杯。
旋即賣個人情,命人將這訊息遞往魏家——不管從前關係如何,這回魏家著實給他遞了把好刀,除了他心頭大患,有了好訊息,自該同樂才是。
訊息遞到魏家,魏思道仰天長嘆,半晌,才笑起來,漸漸溼了眼眶。
當日滿城罵名,他無力回擊,眼睜睜瞧著女兒名聲掃地,投水自盡,恨她不爭氣之餘,豈不心痛?那徐淑和許朝宗固然可恨,但背後撐腰、推波助瀾的徐太師更是元兇。從前無力對付徐家,這半年放出訊息鋪墊前情、摸著線索蒐集證據時,沒一日不盼著將他惡行昭告天下。而今,總算如願。
魏思道向來不太善言辭,抬袖抹過眼角,關上門,獨自喝了半壇酒。
攸桐對此已有預料,倒沒太激動,只咬牙罵了聲“活該”。
而後到祖母的小佛堂,默默上炷香——徐太師既死,徐淑落魄的日子怕是也不遠了。
……
徐太師的死在外面是拍手稱快,徐家和睿王府裡,這訊息卻是十足的噩耗。
訊息傳來時,徐淑正端著晾好的湯藥慢慢喝,聞言手腕劇抖,碗盞跌落,腥苦的湯藥灑了滿身。王府的侍女忙幫她擦拭,徐淑也顧不上去換衣,只不可置信地道:“這話當真?”
“是真的。”回話的是她從徐府帶來的侍女,“是太師身邊的小廝親自來遞的訊息,說前日殿下回府勸說後,太師身子好了許多,今日原本是要去衙署一趟而後進宮的,誰知路上碰見上回彈劾的那御史,起了口角,氣得……”她說不下去,只慘然低頭,“太夫人也厥過去了,幸好咱們老爺回來的及時,府裡才沒亂套。”
徐淑手腳發軟,踉蹌退了兩步,死死扶著榻邊的桌案,骨節指甲幾乎泛白。
祖父上了年紀,身上添了許多毛病,容易急怒攻心,她是知道的。
朝堂上明槍暗箭,都有章可循,祖父一生清譽,最怕的就是晚節不保。前日她同許朝宗去探望時,還特地寬慰安撫了許久,說外頭那些傳言必是英王為奪嫡的事而翻起來的,不必太往心裡去,更不值當為這點事生氣傷身。
誰知道轉過頭沒兩日,就出了這事?
徐淑的指甲幾乎掐到木頭縫裡,好半天才定住心神,強忍著沒在侍女跟前露怯落淚。緩緩起身時,她腦海裡首先想到的,便是此事的罪魁禍首——魏攸桐。倘若不是她殺個回馬槍,在事態平息後驟然發難,徐家哪會被推入千夫所指的境地?祖父更不會因這事而驚怒臥病,乃至被人在鬧市當著眾目睽睽譏諷嘲罵,嘔血而死。
御史怎麼就那麼巧地在鬧市碰見,定是被魏家收買了的!
徐淑死死揪住了手帕,強震鎮定,由貼身侍女扶著,緩緩往許朝宗的書房走。
到得那邊,但見窗牖緊閉,侍衛肅立。
見她目光微微呆滯地要往裡走,侍衛忙行禮道:“殿下正與人議事,還請王妃稍候,容屬下通稟。”
“我要見殿下。”徐淑視若無睹,徑直往前走。
她是睿王的正妃,拜過宗廟的人,且因徐太師助力良多,哪怕成婚後並無子嗣,在睿王府的地位仍十分貴重。侍衛哪敢真的攔她,又怕許朝宗怪罪,忙稍稍拔高聲音,勸道:“王妃稍候,容屬下……”
話音未落,吱呀一聲,屋門已被推開。
……
門內,許朝宗原本正跟傅煜議事。
熙平帝病情沉重,幾乎到了垂危的境地,許朝宗的生母令貴妃在宮裡不及昭貴妃得寵有手段,皇后又擺明了兩邊不偏幫,只守在病榻前照顧皇帝,他身處弱勢,自然想尋個強有力的幫手。
譬如傅煜。
先前傅煜在宣州一帶平叛,他數封密信遞出去,皆無迴音。原以為傅家這回只顧著爭搶地盤,不打算理會朝堂的事,誰知道就在昨夜,許朝宗忽然收到訊息,說傅煜即將抵達京城相助,暗中拜訪。
許朝宗喜出望外,今日處理了些瑣事後,便特地在府中相候。
果然,晌午時分,傅煜悄無聲息地摸到了王府長史那裡,而後由長史親自引著,避過旁人,請到許朝宗的小書房。兩人閉門密談,尚且不知府外的動靜,方才徐淑到了門前,許朝宗聽她聲音有異,便暫時打住。想到門口問清楚時,侍衛卻沒攔住,被徐淑闖了進來。
屋裡炭火燻暖,瑞獸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