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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徐淑一雙眼睛望向他,目中含淚,面色蒼白。
許朝宗畢竟跟她是同床共枕的夫妻,見狀微詫,回身往傅煜那邊瞧了一眼,而後道:“我這裡正跟傅將軍議事,你如此著急,是有要事?”
“我……”徐淑嘴皮翕動了下,沒忍住,眼淚便滾落下來。
透過朦朧水光瞧向裡面,果然見傅煜端然站在書桌旁,身姿魁偉、容貌威儀。
這個人從前曾護著魏攸桐,逼她當眾給魏家洗清名聲,如今據說已跟魏攸桐和離了。
徐淑捏不準傅煜的態度,只上前握住許朝宗的手臂,疾步走到側間,垂淚低聲道:“殿下,剛才那邊報來訊息,說家祖父他、他被人當街尋釁,氣血攻心,急病歿了。”
“急病……”許朝宗聞言駭然,“這事屬實?”
“難道我會拿祖父的性命來哄殿下不成!”徐淑眼淚掉得更疾,“祖父原本身子健朗,哪會忽然急病,皆是前段時日謠言太過的緣故!他老人家一生勤懇,朝政上一絲不苟、赤膽忠心,也不像旁人貪婪無度,所看重的唯獨清譽二字,如今被人害得名譽掃地,又被人在鬧市尋釁譏諷,哪裡受得住?”
她這兒哀哀地哭,許朝宗卻是心頭劇震。
朝堂衰微,他的能耐有限,能跟英王平分秋色,多半是仰仗徐太師的扶持。前幾日縱傳言如沸,他只覺徐太師大風大浪裡走了一輩子,不會囿於此事,誰知道竟真的……
徐太師一去,便如同卸了他半邊臂膀,雪上加霜!
許朝宗心中一痛,只聽徐淑咬牙續道:“……這些事,皆是魏家從中作祟。那魏攸桐原本說好了不再追究此事,如今卻出爾反爾,興風作浪不說,還收買御史當街罵人,辱沒太師的威儀。事已至此,魏家居心惡毒,殿下難道還要坐視不理嗎?”
“攸桐……”
“我聽人說,這兩日魏家跟英王來往得可十分勤快!分明是他們合謀,算計祖父的性命,殿下若是不管,妾身也要去清算的!”
她話音才落,側間外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王妃說,攸桐算計太師?”
傅煜不知是何時踱步過來,一身墨色團花的長衫,劍眉星目、身如華嶽,那眼神卻沉厲懾人,牢牢盯住徐淑,冷聲道:“近日京中之事,我有所耳聞。魏家不過是翻出真相,到了王妃口中,怎成了密謀算計?”
數年征伐、統率鐵騎,他冷威含怒時,比許朝宗這天潢貴胄威儀得多。
徐淑心中一凜,強自道:“將軍既有意襄助殿下,何必幫著那……魏攸桐說話。”
她原想說“棄婦”,懾於傅煜的冷銳目光,終是沒敢亂說。
便見傅煜眉目更沉,“造謠汙衊、興風作浪,欺負十幾歲的少女,本就是徐家所為。做得出如此卑劣之事,卻沒膽子承認?攸桐與我是和離,並非休棄。她若碰見麻煩,我照管不誤!”
說罷,意味深長地瞧了許朝宗一眼,仍踱步回原處。
許朝宗細品他這囂張態度下近乎威脅般的深意,竟自驚出半身冷汗。
第94章 密謀
在引傅煜為臂膀前,許朝宗便知此人桀驁冷厲, 雖是柄所向披靡的利劍, 卻也絕非任人驅使。上回傅煜來京,雖應了他所求之事, 在留園中,卻也當著他的面,枉顧君臣尊卑, 冷言威脅徐淑,繼而脅迫徐淑為攸桐正名。
——他很維護攸桐,許朝宗看得出來。
而當日徐家謠言惑眾, 坑害攸桐, 傅煜顯然十分介意。
如今這世道, 手裡握著的兵權便是最硬的底氣,哪怕是坐擁天下的熙平帝,對傅煜都頗存幾分客氣。許朝宗只是個皇子,沒了徐太師這位倚仗,如今的處境更是艱難惡劣, 若想逆風翻盤,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傅煜。
倘若徐淑執迷不悟,仍要鬧事,便是傅煜當面將她殺了,他能如何?
若與傅煜翻臉, 奪嫡之事便會付之東流, 且以傅煜的身手能耐, 京城之中,怕是難逢對手。而一旦出了京城,鎮守永寧的十數萬鐵騎,絕非禁軍和京畿守軍所能敵。以一介武將臣子之身,對王妃公然不敬、冷言威脅,有恃無恐,這樣的事是何等情勢下才會出現的?
許朝宗背後冷汗涔涔。
甚至無端地騰起種擔憂恐懼,令他渾身冒出雞皮疙瘩。
但此事此刻,那些擔憂還都在其次,當務之急是奪到皇位。否則,一旦英王得勢,別說徐淑和徐太師一家,便是他和生母令貴妃,這滿府的姬妾親信,後半生怕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