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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傅煜恍然想起父親曾在醉後說過的話。
“每次征戰回來,脫了戰甲,頭一件事就是回到住處,看你母親澆花、讀書,哪怕是坐在躺椅裡納涼,都叫人高興。我拼了命打仗、吃盡苦頭,為的是齊州百姓的安穩,為的是性命託付的將士。最要緊的,是為她。”
“我在邊塞忍受苦寒,想到她能在屋裡閒坐,教導你們兄妹,就覺得高興。”
說這話的時候,父親眼裡有稍許水光。
彼時,母親病逝已有近三年。
父親肩上扛著永寧帳下無數兵馬,擔負著齊州內外完全百姓的安危,盔甲堅硬,氣度威猛,從不在外露出絲毫軟弱。那執劍彎弓,號令衝殺時的雄風剛猛,孤膽闖入敵陣直取主將時的勇武,也能令敵軍望風而逃。
但說這句話時,父親喝醉的臉上有溫柔神情。
那神情叫傅煜記憶猶新。
那時候傅煜曾想,能令他牽掛的是哪裡?
南樓冷清而空蕩,沒半點菸火氣息,兩書閣裡殘劍高懸、如浩瀚荒原上的冷月,並無暖意。齊州城那些女人,越貌美便越虛與委蛇、端莊作態,他看不上眼,更無半分貪戀。便只能踽踽獨行,冷厲而高傲。
直到他從邊地殺戮歸來,忍不住踏著夜風去往南樓時,才隱隱察覺貪戀的東西。
而此刻,傅煜瞧著近在身畔的女人,心底有個念頭漸漸清晰。
即使說不清楚原因,這個女人在他心裡仍然有迥異於旁人的分量。
他站在東牆下,目光在攸桐的臉頰和石碑間逡巡,聽她侃侃而談,沒有打斷。
攸桐哪裡知道他這些心思,挨個講完,見傅煜只管打量著她不語,猜測他這樣殺伐決斷、手握重權的人未必真對此有興致。遂將話鋒一轉,道:“夫君今日回來得倒挺早。”
“替父親拜訪了幾位故交就回了。”傅煜迅速回過神,而後抬手搭在她肩上,“過來,有話跟你說。”
兩人進了屋,掩上門,傅煜便將請帖遞到她手裡。
攸桐展開來,請帖描金貴重,上面的字跡熟悉之極。她愣了下,卻沒多說,將內容瞧罷,才詫然抬頭。
傅煜也正瞧著她。
“想去嗎?”他問。
攸桐迎著他深邃清炯卻含義不明的目光,略微遲疑。
第37章 警告
先前進宮面聖, 從熙平帝和孫皇后的態度揣摩,攸桐能猜到許朝宗邀請傅煜的打算,想必是跟南邊的戰事有關。這事關乎朝廷、關乎百姓, 比她那點子恩怨私情, 重得多了。偏巧許朝宗和傅煜因她牽扯, 身份和關係都略微尷尬。
而傅煜又心高氣傲, 頗看重顏面威儀。
攸桐覺得,正常男人大概不會想帶著妻子去見她的舊情人,哪怕這個女人未必得他歡心。
但他既然這般問, 或許還有旁的用意。
傅煜這人向來心思難測,攸桐耍了點小心思, 認真無辜地將問題拋回去。
“夫君想讓我去嗎?”
這回答打太極似的, 令傅煜唇角微挑,笑而不語夫妻倆四目相對, 他老狐狸般不肯入觳, 甚至帶幾分玩味笑意。
攸桐幾乎想扶額, 決定放棄掙扎, 不去考慮他的用意。
遂輕飄飄將請帖丟在桌上,道:“若非得去,我倒想見見徐淑。夫君也知道,徐淑曾與我交情頗深, 卻為私慾攪弄是非, 潑了滿城的罵名給我。我跟她之間攢了不少恩怨, 只是先前勢單力薄, 不得不隱忍。難得有機會狐假虎威,還是想討點債回來。”
“看來在鳳陽宮,沒討夠?”
“眾目睽睽,束手束腳的。”攸桐蹙眉,很是遺憾的模樣。
傅煜覷著他,眼底笑意漸濃。
她在鳳陽宮借虎威任性的事情,當晚攸桐便盡職盡責地告訴了他。
傅煜聽罷,還挺樂意。
如今許朝宗遞帖子過來,未必沒存嘗試修好的意思。
傅煜興味更濃,就勢坐在桌畔,抬頭看她,“徐淑的事簡單。睿王呢?”
這話問出來,攸桐竟彷彿嗅出了那麼點酸溜溜的味道。
不過她知道自身的分量,還沒到能讓心高氣傲的傅煜拈酸吃醋的地步。畢竟吃醋這事,皆是因愛生妒,他和傅煜是裝出來的夫妻,各自都沒打算長久過日子,愛都沒有,何來妒意?想來是他稍發善心,做決定前先問問她的態度——
比起獨斷剛愎的魏思道,傅煜在這點上倒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