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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他來問自己這件事情,就是一個訊號。
“我只想知道,如同師傅這樣睿智有手段的人,為何要屈身在鳳蘭閣之中。”蕭衍平靜的問道。他的手腕可以一直在總管太監的位置上長盛不衰,他的手中曾掌控有天隱宗,曼說是扶持一個蕭衍了,即便是一塊爛泥,沒準也能被他生生的扶上牆去。
老太監渾身一僵。時間宛若驟然凝固,良久,他才緩緩的抬眸,“少主。有事情是不提也罷。少主就不要再問了。”
感覺到自己似乎被兩道犀利的目光從上到下審視了一個遍,等到蕭衍收回那種目光之後,老太監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如今的蕭衍果真是與以前不一樣了,那種目光生將他這種經歷過無數風浪的人也看得心底發毛。
“原來師傅才是這翻手風,覆手雨的人。我今日才知,自己也是師傅棋盤上的棋。師傅休息吧。”蕭衍轉身,再度離開了鳳蘭閣。
等蕭衍轉身離開,老太監才渾身一鬆,呆坐在了床沿。
適才蕭衍的眸光犀利如刀,甚是駭人,那孩子從入宮開始,到今日,已經帝皇之相初露端倪,日後必是殺伐狠絕的一代君主。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一代帝皇要的便是絕對的集權。而他知道的太多了,也籌謀的太多。
逐鹿江山,鹿死誰手這種事情一旦平定下來,如同他這樣的人無非只有一種下場。
老太監沉思,長嘆枯坐。
與其到時候讓蕭衍忌憚自己,到不如再送他一個大禮!殺雞儆猴,敲山震虎!
“王爺,看來是時候老奴下來見你了。”良久,老太監才顫顫巍巍的起身,寫了一封信,叫來了門外侯著的人命他明日一早將這信送去給雙喜。等這一切辦好之後,他開啟了身側的一頂看起來有點年代的衣櫃,拉出了最底下的一個箱子。
巷子裡放著一套陳舊的小太監的服飾,太監服被精心的保管著,幾十年下來,依然色澤豔麗不變。
當年他就是穿著這樣的一套衣衫遇到王爺的。
那時候他只是不起眼的小太監,而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鳳蘭閣前,第一次相遇,他跟在一眾才剛入宮不久的小太監之中,看到他站在那邊,芝蘭玉樹一樣的人,明麗到連陽光都難以阻擋他的容光。那時候他就想,天下怎麼會有這麼鍾靈秀慧的人物,他是那麼的閃亮,閃亮到叫他自慚形穢。
再隔幾年,他無心的一句話,救下了他的命,他對他燦爛的一笑,笑走了他心底的陰霾,他發誓效忠他一生,但是無奈朝堂風雲變換,後宮傾軋至深,他這殘破之軀,低賤的身份不足以為他籌謀為他遮風擋雨。他被貶被罰,他冒死前去相見,原本是想追隨他而去,但是卻被他制止了。
“我知道你心意,但是你若是真的想報答我,就幫我好好保管這個,可惜我壯志未酬,這個令牌是我剛剛創立的一個宗派的。你將它發揚壯大,日後交到我有能力的子孫手裡,讓他能好好的用這個令牌重新回到朝堂之上。”
王爺當年的話猶在耳邊,老太監的淚水卻已經抑制不住的淌落,滑滾到太監服的衣料之上,沒入,消失,只留下一個暗色的印記。
其實他並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意。老太監慘然一笑,擦乾了他自己眼角的淚水。卑賤如他,又怎麼能玷汙了心目之中的王爺。如此了結一生,甚好,甚好。
展衣,穿好,將已經蒼白的髮絲梳理成型,老太監服下了一瓶藥,隨後躺倒在了自己的床鋪上。
他閉上眼睛,緩緩的笑了。
那一瞬間,他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他初見王爺,王爺就在鳳蘭閣前的臺階上,只是這一次,王爺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他,並朝他微微的一笑……五百年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於他,這一笑足矣。
蕭衍得知師傅身亡已經是在翌日。
雙喜哭紅了雙眼,前來報信。他一大早就接到了師傅的信,展開一看,卻是一封絕筆書。他看完就慌神了,跑去了鳳蘭閣。
“師傅沒了。”他跪在了蕭衍的面前,“師兄……”猛然他哽住了聲音,“駙馬。”在蕭衍的目光注視之下,他將師兄兩個字嚥了回去,換上了新的稱呼。
“知道了,你出去。”蕭衍什麼都沒說,只是一抬手。
“是。”雙喜退出了大門之外。
他有點茫然的站在這描金的硃紅色大門之前,直到大門緩緩的闔上,將他與師兄一個在外,一個在內的阻隔開來,他才頹然垂下了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