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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這些時沒有避開她,以為她小聽不懂,可她不光聽得懂,還牢牢記在心中。
後來,靖王的婚事果然一直擱置。
傅依蘭漸漸長大,懂的事情越來越多,那些關於靖王克妻的流言,也曾傳入她耳中,因此越來越替他感到委屈。
父親那時還說,若不是靖王來到幽州就藩後,自己已將兵權交回,當年自家只怕也要遭不測。
也就是說,安國公府在皇后眼中不成威脅,與靖王再結姻親也不會有事。
傅依蘭偷偷生出大膽的念頭來,別的姑娘不敢嫁,她敢,她要照顧他、陪伴他一輩子。
再勇敢,她依然還是一個小姑娘,會害羞,會矜持。
這念頭只在心中百轉千回,從未宣諸於口,更不曾叫人查知。
傅依蘭總認為自己還得再優秀一些,劍法再精巧些,騎術再精湛些,兵書再讀得通透些……等成為自己心中真正能夠與靖王匹配的女子,她便會告訴他自己的心意。
卻不曾想過,原來兩人無緣,那些話她再不可能開口告訴他。
傅依蘭沒有哭,她沿原路返回荷塘邊,看著滿園子三五成群的小姑娘,心中更添迷茫。
為了早日成為自己心目中最能與靖王匹配的女子,她放棄了很多姑娘家應該做的事情。
別的姑娘學穿衣打扮、與人交誼的時光,她全用來練武、學兵法。
她不懂打扮,也沒有至交好友……
誠然,傅依蘭享受每練熟一個新招式的成就感,喜歡策馬賓士多過躲在閨房裡繡花,兵書中種種策略博大精深也遠比單純的詩詞歌賦有趣,但當支援她不顧一切的目標失去意義,再也不可能達成時,她應該怎麼辦?
傅依蘭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座圓亭裡……
“靖王殿下他怎麼可以長得那麼好看,”章靜琴捧著自己的臉頰,“而且他又那麼溫和寬厚,還那麼守禮……”
這會子章靜琴被韓拓風度所惑,早把靖王克妻之事忘到腦後。
她推了推顧嬋,“顧璨璨你可有大福氣了!”然後,半開玩笑,半是感嘆,“如果未來的靖王妃不是你的話,我也好想去撞撞他的馬車……”
“傅二姑娘。”馮鸞側對嵌石板橋而坐,最先看到去而復返的傅依蘭。
“咳咳咳……”章靜琴嚇得被口水嗆住,剛剛她已經被馮鸞教訓過,真不知今日是見了什麼鬼,一說到靖王,傅二姑娘便到……她剛才沒說什麼不好的話吧,她是在誇靖王吧……不會再害璨璨被傅二姑娘罵了吧……
傅依蘭扯起嘴角對她們微微一笑,徑直走到顧嬋面前,“顧二姑娘,我們初次見面,剛才我不應該那樣說你。不過,你做的確實不對……”
章靜琴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這人到底想幹嘛,聽前半句像求和,結果後面又來翻舊事。
顧嬋卻不介意,有道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她笑道:“是啊,我確實不對,不過你也說了,你自己也有不對,我們算是打個平手。”
傅依蘭明顯有些驚訝,微張著嘴,半晌才道:“那……你會願意試著跟我做朋友嗎?”
“為什麼不願意?”顧嬋主動拉她坐在自己身邊,“過來一起坐,我們正在玩葉子牌,正好多一個人更多變化,更有趣。”
“我不會。”傅依蘭搖頭道。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顧嬋已開始動手把散在桌面上的牌全收在一起,準備洗牌,“我以前也不會,一邊玩一邊學,很快便上手。”
傅依蘭在顧嬋的指導下果然很快掌握玩葉子牌的規則,不過,她最主要的心思始終不在牌面上。她不時打量顧嬋,偶爾會因此跟不上出牌。
好在,另外三個人都很和善耐心,並沒有因此嫌棄或指責她。
傅依蘭沒有惡意,她只是想知道能令靖王主動求娶、又堅決維護的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看來,似乎真的並不像自己之前以為的那般糟糕。
*
六月的第一場雨來得十分突然。
鄭氏小跑著衝進簷廊,手裡抱著剛從晾衣繩上摘下一疊衣服。自從到莊子上之後,她便被管理庶務的媽媽分派去雜洗房。
這是個十分辛苦的活計,不過她倒是無所謂,反正月銀還是那麼多,她沒有太大損失。
簷廊盡頭,一個小丫鬟蹦蹦跳跳的過來,“鄭姐姐,你家兄長在後門找。”
鄭氏嘴上應過,也不忘道謝,心裡卻是無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