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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在馬車上的是他精挑細選的千里名駒,哪裡是隨便一匹馬能夠追趕得上的。
到了三岔路口,顧楓下面,想從車輪印看出馬車往哪一條路上去了,奈何雪下太大,不過片刻積雪便將痕跡掩蓋得一乾二淨,竟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顧楓再無辦法,他從未受過此等挫折,焦急、擔心、憤懣、自責、無措,種種情緒一起湧上來,驀地跪倒在地,厲聲嘶吼起來。
顧嬋此刻可謂肝膽俱裂。
那受驚的馬兒不顧一切地全力奔跑,馬車一路狂顛不止,顧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好幾次被顛得狠狠撞上車壁。
她覺得自己應該下車,可根本下不去,坐在車中,又擔驚受怕,不曉得何時便會被丟擲車外,屆時就算不粉身碎骨,也得斷手斷腳、面目全非。
正不知如何是好,車突然停住了,顧嬋來不及細想,立刻抱著手爐跳下馬車。
大雪鵝毛一般飄落,冷風呼嘯著刮在臉上,刀割一樣的疼。
下了車處境似乎也不妙,可馬兒一點也不體貼,不等她做出反悔的決定,搶先撒開四蹄再次奔跑起來,一溜煙消失無蹤,只留下顧嬋孤零零一個。
她藉著積雪的反光打量四周,除了白茫茫一片再無其他。
顧嬋完全沒了主意,眼淚汩汩地往外冒,受了驚嚇的後遺症也顯現出來,渾身顫抖,手腳發軟,再站立不住,撲通一聲跌坐在雪地裡。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哭夠了,突然意識到不能坐以待斃,想要站起來,才發現身體早已凍僵,動彈不得。
雪漸停歇,潑墨的夜空裡升起一輪皎白的圓月。
沒有新炭加入,手爐漸漸冷卻,唯一的熱源不再,只剩下滲入骨髓的寒冷。
遙遙有馬蹄聲響,顧嬋轉動僵硬的脖頸,勉強抬起頭來,淚眼婆娑中,只見一人一馬疾馳而過,頃刻不見。
對方也許根本沒有看到她。
希望落空,顧嬋垂下頭,依舊是那抱膝而坐的姿勢。
大概今日便要凍死在這裡了,只是不知這一次自己是真的死了,會踏上黃泉路,還是一睜眼便回到鳳儀宮,發現所謂重生不過是黃粱一夢。
正胡思亂想間,馬蹄聲又再響起,直至她身前停住。
顧嬋茫然抬頭。
白蹄烏上所載之人,一身黑色狐裘大氅舞在風中,頭戴白玉冠,面孔清雋,美如謫仙,不是靖王韓拓還會是誰。
此情此景,顧嬋心中一片紛亂,說不清到底是何感受,眼眶一熱,才止住的淚又要流下。
韓拓坐在馬背,凌厲的鳳眼微挑,凝視她好一陣,才道:“顧嬋?”
雖只兩字,語氣卻滿是猶疑驚訝。
顧嬋大駭。
他怎麼會認得她?
☆、第5章 故人心
難道他與她一樣?
念頭一起,顧嬋便自覺荒謬。
這般匪夷所思之事,一樁已是奇蹟,總不能像賞燈會猜燈謎,人人有份、機會永不落空。
何況她最後的記憶裡,他正大聲喝斥御醫,聲音洪亮,中氣十足,身體康健得不行,怕是再活上五十年都毫無問題,又怎會如自己一般早逝重生。
但,若非如此,還有什麼理由能解釋他一眼就認出她?
他離京就藩已八年,每兩年才進京覲見一次。她長居京師,舊年九月初隨父遷至幽州時,他正領軍在外抗擊韃靼的入侵,戰事大勝於臘月,之後他便進京獻俘,一直未歸。
他們從來沒有,也不應有機會碰面。
再多疑惑盤旋在心也得不到答案,不如問個清楚明白。
“你怎會認得我?”
她問。
“你為何在此處?”
他也問。
兩人竟是異口同聲,言罷相視而笑,她略尷尬,他則十分豪俠。
韓拓翻身下馬,走近了,蹲在顧嬋身前與她平視:“前年秋荻,我見過你弟弟。”
原來如此。
顧嬋高懸的心撲通一聲落回肚中,不禁為適才的敏感多疑感到羞惱,忽地想起自己此時做男裝打扮,強辯道:“你怎知我是顧嬋,不是潼林?”
韓拓嗤笑:“本王難道還能不辨雌雄?”
不論前世今生,與他爭論,她從未贏過。
顧嬋神色訕訕,耳聽他溫言道:“我是韓拓。”
他介紹了自己,她該如何回應?
如今的顧嬋,有著真正十三歲、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