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顧楓與她一胎雙生,自幼心意相通,適才正自鳴得意一時不覺,此時靜下心來,便領會到顧嬋擔心何事,直言道:“放心吧,靖王才不是那等小肚雞腸、任人唯親的,若不然幽州衛也不會這般威名遠播。”
顧嬋也就不再避忌:“他如何用人,你也不過道聽途說,哪裡做得準的。”
“遠的不必說,近的只說少鳴哥,馮家與我們家修了二十年通家之好,如今又結了親,靖王要是忌諱這些,冬月之後就得尋個由頭把他從擒孤山趕回來,哪可能讓他立下戰功,又帶同進京封賞升官。”
顧楓越說越有興致,愈發滔滔不絕起來。
“再說了,靖王自己也是天縱奇才,他八歲時初上戰場,十二歲時已統兵做主帥贏下第一場戰役,十六歲到幽州就藩至今,八年裡可是戰無不勝,把大殷的邊境層層北推,將前朝丟給蒙古韃子的大好河山逐一收回。小爺我既然要投軍,那就得跟著這樣的人,才能出息。”
顧楓說得口渴,便停下抿幾口茶,再次叮囑道:“這件事情我自己會尋機會跟爹說,你可別先透露出去。上元那天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你什麼都不用管,到時候聽我的就成。”
說罷,撂下青瓷茶盞起身離去。
顧嬋兀自望著他背影發呆,她從不知顧楓對韓拓如斯崇拜,簡直當成了偶像一般。只是她不明白,既然如此,韓拓攻城時,為何他還要死守城門、以身殉難,直接大開城門,投向新主豈不更好?
這樣一來,顧嬋忽然間改了想法,不再認為顧楓進入幽州衛有何不好,至少他不會再和韓拓對立,也就不會身死。
朝堂之事,她根本不可能插手,又談何改變呢。
總不能修書一封給姨母,說她的眼中釘五年後會起兵謀反,請她先下手為強。顧嬋想到寧皇后平素威嚴的模樣,只怕自己真這般做,姨母不但不相信,還會從京中派來教養嬤嬤,監管她謹言慎行,切莫混鬧。
不過,這些畢竟是遙遠之事,眼下急迫的,還是寧氏的病症。
*
正月十五上元節,同時也是顧嬋顧楓姐弟十三歲的生辰。
他二人年紀不大不小正尷尬,自是不會做壽廣宴賓客,只邀請各自好友小聚。歷來男女七歲不同席,因此顧楓與寒山書院中的書友在退思堂論詩比武,顧嬋則與一眾閨女在花園裡圍爐賞梅。
到得晚間,外客離去,自有家宴,不必細說。
壽星總有特權,顧楓是男兒不論,身為女子的顧嬋因這一日特權,總能順利出門,在京師時從未缺席過上元燈會,來到幽州也不例外。
顧嬋按事先商量好的,藉口掉了手帕,差使碧落走回頭路去尋,自己歇在相熟的筆墨鋪子別樣居里等候。
碧落前腳拐過街口,顧嬋後腳便鑽入店鋪後院,顧楓早已在此,遞上一套男裝叫她換過。顧嬋依言改裝,之後便跟著顧楓上了一早僱定的馬車。
車上再無他人,顧嬋坐在車內,顧楓駕車,出了永定門,冒著風雪,沿官道一路向南,平順地行出四十里地。
顧楓在京中時是七皇子的伴讀,每年秋荻都會隨七皇子一起伴御駕前往圍場,到幽州後也試過與書友往燕山打獵。
大抵因經驗豐富,他將兩人出行的事宜都安排得十分周到妥帖,比如提前準備了路引,還在馬車裡鋪上厚厚的裘皮氈墊,並放置了羊毛毯與手爐,給顧嬋取暖。
不過,再周全的計劃也防止不了意外發生。
官道上每隔二十里設一驛館,他們計劃連夜趕路,並不打算投棧住宿,可經過第二個驛站後走出大概二里地時便遇上了一樁難題。
官道在此一分為三,路旁無石碑標示,三更半夜也無他人途徑。
顧楓只好策馬折返,回驛館處問路。
到達時正臨子夜時分,顧楓讓顧嬋等在車中,自己往館內問詢。
走至院中,與一名藍衣少年擦肩而過,少年手中高舉竹竿,竿上盤著長串大紅鞭炮。
顧楓當時未多留意,可待他與館中雜役問妥路線出來,停在院外的馬車竟不見了蹤影。
顧楓心驚肉跳,抓住一旁兀自放著鞭炮的少年,問道:“你看到我的馬車了嗎?”
少年嘿嘿直笑:“跑了!那笨馬膽子真小,聽兩聲鞭炮聲就撒腿跑了,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顧楓一拳將人打暈。
他心急如焚,再也顧不得什麼禮貌,去馬廄裡牽了不知是誰的馬出來,飛身上馬,狂奔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