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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接到電話的姜驪什麼都沒說,清清淡淡一句‘知道了’,讓她忐忑拿不準,覺得或許多年未聯絡,這個姐姐對她沒了感情,並不一定會施以援手。
然而半個小時後卻接到姜驪的電話,人已經在銀行,問了卡號,當場給她轉了兩萬。
那天晚上,姜驪從隔了幾百公里遠的地方坐車趕來,揹著一個小包,只帶著卡和證件,趕到無助的她身邊。
第二次手術需要輸血,醫院血量不足,先抽了她的,後來抽了姜驪的。
兩個人坐在長椅上等,姜驪塞給她一張卡,告訴她,錢不夠裡面有。
她問錢是哪來的,是準備幹什麼用的,姜驪告訴她,那都是給她留著的。
兩三年,姜惠故意拉開距離減少聯絡,姜驪由著她,縱著她,什麼都沒說沒問,只是每個月存一筆錢,預備將來交到她手裡。
她道不出複雜感覺,捏著卡對姜驪說,“你不欠我什麼,沒必要這樣。”
姜驪沒答話。
她們一起在病房陪著,同擠旁邊的空病床。
雜貨鋪子經營艱難,這麼多年她和常德順在這個城市說是紮根紮根,卻連腳都沒站穩,而他又在昏迷中,前途茫茫混沌得和黑夜如出一轍。
她愁緒千斤,沉悶難眠。
睡在身側的姜驪握了握她的手。
差別那麼明顯,細嫩滑膩,面板像絲綢一樣。
姜驪天生膚白,在老家時從小村裡人就說,那雙手一看就知道將來必然不是農人的命。
而她的,粗糙,臃腫,全是生活浸泡過的痕跡。
那雙手握起來感觸太好,她竟然捨不得甩開。
小時候,很小很小的時候,每當晚上她睡不著不敢睡,姜驪就會那樣握住她,講故事給她聽。
常常分不清是說故事的人先睡著,還是聽故事的人先閉眼。
稻草秸稈有味道,泥土有味道,木架搭的房頂有味道,記憶是有味道的。
誰欠誰,就像老舊回憶裡的桂花香氣,永遠也說不清。
……
病房燈光明亮,姜惠陷在自己的回憶裡許久,那雙眼睛黯淡卻又熠亮。
白色光線照在她臉上,歲月一條條留下的痕跡分外明顯。
姜蜜的手被她握住了,握著許久,她沒有動,姜蜜便也只是坐著不說話。
“我很小的時候,她經常給我講故事。”
姜惠說的她是誰,不言而喻。
然而姜惠只說了這麼一句,便沒再往下。
不知道怎麼開口,有些事情和情緒,積壓在心裡,說不清楚,陳年老酒倒乾淨酒味也久久難散。
老家家門口的桂花樹,枝幹又粗又壯,姜驪總會坐在桂花樹下給她講她從前不知的東西,從書本上看來的,從別處聽來的,給她講了一年又一年。
記得姜驪曾經說過,很遠很遠的世界另一邊,西方有神仙,背後長著兩隻翅膀,像鳥一樣扇動翅膀就能飛。
她小時候總想著要見識沒見過的世界,暗暗期待了很久,只是後來疲於生計,所有幻想早就崩潰渙散在現實之中,她也忘了什麼神不神飛不飛的天馬行空。
是姜驪提起,她才再記起。
她和常德順結婚紀念的時候請姜驪來吃飯,關係重新融洽的兩姐妹睡一張床上夜話。
姜驪又講了一遍曾經講過的故事。
她說,其實每個人都是有翅膀的,只是她們兩姐妹比別人運氣差了一點點,一對翅膀各得一半。所以一個要飛的時候,只能摘了另一個的翅膀。
就像姜惠為姜驪放棄學業,是退讓。
就像姜驪出錢給常德順動手術,拿積蓄給他們做生意重頭再來,也是退讓。
她們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所以只有相互犧牲,才能相互成全。
音容笑貌彷彿還在昨天,姜惠閉了閉眼,再睜開面容沉靜。
“我不逼你。”
她說:“我只要你好好想清楚,想清楚再做決定。”
親眼看著姜蜜長大,從一個小娃娃長到如今,她和姜驪像又不像,如今唯一的期願便是,她不要再重複她母親的老路。
希望她好,可剛才那一瞬,她臉上閃過的神情卻又讓人猶疑。
逼得太緊是不是真的好?
短短兩天,她笑顏不展周身低氣壓圍繞,面色薄白如紙。
姜惠忽然不確定了。
“小姨……”
姜蜜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