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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傷,是離別……表妹,你往後可有什麼打算?”
乾巴巴地扭過頭來,夏初七已然調整好了心情,咧著嘴,笑了一下,“我靠,你別酸了,什麼離別啊之類的話,你還是回頭去煙街柳巷的時候說給那些姑娘們聽吧?我啊,浪跡天涯,四海為家,多瀟灑多自在?想幾更起便幾更起,賺點錢,置個宅,養幾個小白臉,這人生規劃,怎麼樣?”
元祐默默盯她片刻,忽地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來,塞到她手上。
“拿著,你用得著。”
惦了惦手上銀錢,夏初七拆開來一看,“呵,這麼多,搞得好像你早就為我備好的一樣,表哥啊……你要是我的親表哥,該多好……”
說到此處,她一直嬉皮笑臉在調侃的表情,終究是有些繃不住了。強扯了幾下唇角,微笑的表情愣是沒有做出來,卻是一撇嘴巴,衝過去又抱了抱元祐。
“表哥,謝了。”
同樣是一個男人的懷抱。
可為什麼……卻是那麼的不同?
她無奈的放開,故作輕鬆地從那個硬木食盒裡拎出自個兒的包袱來,往馬鞍上一拴,上馬的姿勢已經比剛才好了許多,輕鬆的躍了上去,又回頭元祐一抱拳,說聲“再會”,往那馬屁股上一拍,便往淩水縣的方向去了。
“你真的,不必謝我。”
元祐看著她,在原地立了良久,難得的傷感了一回。
“哎,這又是何苦?自由真的有那麼好嗎?搞得這麼矯情做甚?”
長長的嘆息著,而他卻是不知,就在前頭一轉彎,夏初七便調轉了馬頭,又往鎏年村的方向去了。
不告訴元祐,並非她信不過他。
而是她心知,傻子終將成為她的牽絆,如果她想要真正的自由,就必得帶上了他。現在趁著驛站那頭失火,瞧著那火勢,一時半會兒也控制不住,來不及探究,她得先去鎏年村探探風再說,如果可能,索性把傻子一塊兒帶走……
卻不料,這一去,卻由此拉開了她逆轉的又一條人生之路。
☆、第059章 上京京去。
風來竹梢動,夜到地皮溼。
原本就是在大晚黑的,夏初七對地形也不是太熟,還得避免走官道被人發現,只能專挑了人跡罕至的地方走。一路邊走邊觀察,好不容易又才從淩水又繞回到了清崗。
也虧得她前世在紅刺特戰隊混過那麼些日子,膽子也是不小,這才沒有在荒山野嶺和孤墳寡冢中迷了路。
可即便是這樣兒,等她繞到鎏年村,卻也是晚了一步。
遠遠的還未入村,她便聽見村裡頭鑼聲四處,人聲吆吆,狗吠雞鳴,像是出了什麼大事兒。
要知道,為了節約燈油錢,時人大多天未擦黑就睡下了,沒事兒便在炕頭上搗鼓孩子,哪裡會有現代人的夜生活?尤其像這個時段,卻有這般的動靜兒,在她看來,自然不同尋常。
夏初七尋思了一下,為了安全起見,先把馬給拴在村子附近一個山凹裡的橡樹上,拍拍它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摸回了村子裡,繞到橋函頭那一處常年堆放了許多柴火的垛子後頭,藏好了自個兒,這才探出頭去。
只一看,便傻了眼兒了。
橋函頭的草垛子隔著一條小河的對面,便是傻子家的屋子。
此時,那屋子前面停了一輛黑漆馬車,還有好些個騎著高頭大馬身著大晏兵將服飾的男人。她今兒要來尋找的傻子,正在三嬸孃的扶持下,從屋子裡走出頭,耷拉著腦袋,被幾名兵士“請”上了車。
沒錯是用請的。
那領頭的校尉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見三嬸孃頻頻的點著頭。
讓夏初七詫異的是,看那個打點好了的行裝,應是三嬸孃心甘情願隨了人家上車的,還一直拽著不肯離開,一步三回頭的傻子。她看得出來,傻子是想要等她。
可三嬸孃為什麼會樂意跟他們走?
夏初七不明白。
在這個時候,她的第一反應便是這些人都是趙樽的人。大抵是察覺出了柴房裡頭的人不是她,又想用傻子的性命來要脅她回去,好押到京師去送審。依了那人的精明,自然有的是辦法說服三嬸孃。
默默觀察著,她沒有出聲。
村子裡的狗,叫得越來越厲害。
而鎏年村的村民們,在尖銳刺耳的鑼聲裡,從四面八方的屋子裡跑了過來,全部都集結在了橋函頭的那一處平地上。
一個個的火炬,長蛇一般的蜿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