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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一睜眼就得了昨夜訊息的,當即派了人出城查證,又將一撥太醫遣往陸府; 一撥遣往皇子府。
太醫向他回稟了鄭濯的傷勢; 說他右手手骨裂了,很久不能再握刀握筆,今後是否可以恢復如初也很難講。
他默了默道:“朕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 六郎救賜嫻目的不純,很可能是為了討好元家; 取得元易直的支援。但朕告訴你,六郎的右手很可能廢了。”
張治先一驚。
“他若真是目的不純,就該知道分寸。一個武人廢了右手; 他還有左手,但若是一位儲君廢了右手,你以為,他還能服眾嗎?”
張治先登時噎住,似是無法接受鄭濯當真只是出於某種私情,又道:“可六殿下行跡也確實可疑,大半夜的,為何竟身在城外?”
徽寧帝漸漸有點不耐煩了:“朕問了,薛才人近來身子不好,鬧偏頭痛,六郎問著個偏方,差一味難得的藥草,這兩日夜裡都帶了人去城外雪山找。昨夜在歸途聽說了陸家訊息,才就近趕了回去。”
他畢竟是職事在身的皇子,手下佈置點探子眼線,注意著京城各向的動靜,實在再正常不過。光憑這些,根本證明不了什麼。
張治先眼見徽寧帝如此態度,自然不好再硬說鄭濯的背,又換了個人針對:“六殿下的事,興許是臣想岔了。但臣覺得,陸侍郎為妻兒奔波誠然無可非議,可這千里回奔之舉卻也未免有些不符他為人一貫的作風。陸侍郎是否也可能與元家……”
“張僕射!”徽寧帝打斷他,“您這張口就來的話,可得好好過一過腦袋!”
*
紫宸殿裡,徽寧帝發火的時候,元鈺也在鬧脾氣,看著旁若無兄,摟摟抱抱的倆人,黑著臉咬了咬牙甩袖離去,臨到門邊時,正碰上揀枝和拾翠一人抱著一個孩子過來。
他瞅了拾翠懷裡的小郎君一眼,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然後便抖著寬袖移門而出。
陸時卿起先是因知道元鈺在身後,才有所隱忍,眼下正抱著元賜嫻,想跟她親親熱熱地敘會兒話,又聽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只好示意兩名婢女把孩子放在床榻上,然後叫她們退出去。
元賜嫻見狀摸了摸他的臉:“等會兒再抱你,先給我抱抱孩子。昨夜只看了妹妹,還沒來得及看眼哥哥。”
陸時卿嘆息一聲,眼看她鬆開了自己,轉頭抱起一旁的男娃娃。
大約是因失而復得,元賜嫻的動作格外小心,只是不料孩子一到她懷裡就哭,任她怎麼顛都哄不住。
她疑惑抬頭,問陸時卿:“他是不是餓了?我睡著的時候,有人給他餵奶了嗎?”
陸時卿點點頭:“臨時喊了個乳孃來,我叫人把他抱出去喂吧。”說著就要來接孩子。
元賜嫻手一躲,不給他接:“我都醒了,當然是自己喂,做什麼再交給乳孃?”
他默了默,見她打算動手撩衣襬,一把按住了她,一本正經道:“男女授受不親。”
他發什麼神經。她不可思議地覷覷他:“這可是我兒子。”
“兒子也不行。”
元賜嫻朝他一挺鼓鼓脹脹的胸脯:“就你行?”
這話本是反問,陸時卿卻點了點頭:“就我行。”
“你怎麼是這種爹……”
陸時卿一挑眉:“你第一天認識我?”
陸時卿的確是那種連公蛇的醋都能吃,自己的醋也很會灌的人,但元賜嫻覺得他不至於在孩子的事上這麼無理取鬧,再看他霸道得一反常態,心下疑竇微生,躊躇道:“是不是我染了什麼病,奶水不好餵給孩子啊……”
她這話把自己咒的。
陸時卿面色一沉,正要發話,卻看她耷拉著臉,氣色慘淡,又放軟了下來道:“是大夫說你眼下底子虛身板弱,奶水不夠喂兩個的。你先顧著妹妹,把哥哥交給乳孃,等好些了再說。”
元賜嫻“哦”了一聲撇撇嘴,針眼大點事,他直說就是了,還拐彎抹角的,叫她差點以為自己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孩子一直哭個不停,陸時卿便轉頭喚了拾翠進來,叫她抱去給乳孃。
元賜嫻不捨地看了幾眼兒子,囑咐拾翠,等乳孃喂完奶就把他送回來,待房門闔上才又去抱女兒。
女兒就比較乖了,被抱起來的時候似乎知道她是孃親,還往她懷裡依了依,舒舒服服躺在她臂彎裡蹭香。
元賜嫻低著頭,目不轉睛地瞧著她小小的眉眼,道:“好像長得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