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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的耳朵被麻了一瞬,若非定力好,差點就要軟倒在他身上了。
她的蒼天喲,這男人怎麼突然用如此低沉誘惑的聲音跟她講話,還把氣都噴在她耳垂上。
元賜嫻還沒回神,就聽陸時卿再度催促道:“落筆。”
她“哦”了一聲,壓腕下去。
這馬車裡的手把手寫字著實不便,因一方沒法全然退到另一方身後去,只能彆扭相貼,倆人便是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到得後來,元賜嫻幾乎倚在了陸時卿身上,而陸時卿也將下頜擱到了她肩頭。
這種情狀,自旁觀者的眼光看,已然很難分辨到底是誰在勾引誰。
外邊車軲轆一圈一圈滾著,馬車裡卻靜悄悄的,蘸個墨都似能聽見響動。元賜嫻心如鼓擂,險些被這親密的姿勢惹得吃不消,感覺到身後陸時卿心跳得不如她快,一個不服,挪挪屁股,坐到了他腿上。
陸時卿一顆心一下便猛撞了起來,差點蹦出嗓子眼,見她如此怡然自得,咬咬牙把臉一側,貼住了她的臉。
這下換成元賜嫻快要無法呼吸了。
撩撥復撩撥,撩撥何其多!
人與人之間為何互相傷害?心跳得這麼快,是不要命了呀!
然而誰先躲閃便意味著誰先認真了,誰先認真便意味著誰先輸了,倆人誰也不肯被撩倒,都想著拿最後一根稻草壓死對方,最後眼一閉心一橫,一個回頭,一個低頭,嘴對嘴碰上了。
“……”
“……”
四唇相接,四目相對。
好傢伙,想到一塊去了。
陸時卿和元賜嫻保持著嘴貼嘴的姿勢,眼觀鼻鼻觀心,都在等對方先移開,結果竟是誰也不肯動,直到一陣冷風忽然灌入馬車。
“郎……”掀開車簾,想說到家了的曹暗霎時呆若木雞,迅速手一鬆,把簾子放了下來。
他傻杵了一晌,立馬轉身逃奔。不得了不得了,等郎君反應過來,他會被殺掉。
曹暗轉身奔向府門的一剎,陸時卿和元賜嫻也回過神來,齊齊妥協,各自往後大跳了一步,對視一眼後,雙雙一個搶步擠著對方衝出車門。
元賜嫻臨走還不忘扯了那張寫滿梵文的鬼畫符遮臉。
陸府裡,正坐在庭院當中吃冬棗的陸霜妤眼看著素來沉穩的曹暗一路鼠竄,一名拿紙遮臉的不明女子緊隨其後,最後,是她那連邁個疾步都很少有的,一向氣定神閒的阿兄飛奔而過。
她把嘴張成冬棗大,問身邊的丫鬟:“他們都被鬼追了嗎?”
問完才覺還有個更要緊的問題值得探討:“剛過去那個小娘子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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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賜嫻本該回元府了,畢竟她昨夜只說叨擾一晚,但由於剛才情形特殊,陸時卿連趕她的念頭都沒來得及生,她也是不管不顧一頭衝了進去,故而就這樣不明不白留了下來。
宣氏見狀,道是他倆人商量好了的,自然也不會下逐客令,吩咐下人做了一桌子好菜,到了午膳時辰卻沒見陸時卿,差人問了才知,他身體微有不適,不來吃了。
已然恢復了平靜,坐在桌案旁的元賜嫻露出了勝利的笑容。陸時卿還是輸了。
對頭陸霜妤見狀皺起眉頭,質問道:“我阿兄身體不適,縣主怎如此高興?”她看起來仍是不太歡迎元賜嫻,方才得知她欲在此借住幾宿的時候就撅起了嘴。
元賜嫻怕未來婆婆聽了這話誤解,忙道:“霜妤妹妹,我沒有高興,我是在擔心你阿兄呢。”說完怕她不信,指指自己的臉蛋肯定道,“我擔心起人來就是這個表情。”
宣氏卻似乎看出了什麼苗頭,聯想起下人說的,方才倆人一前一後奔進來的場景,更是諸事瞭然於心,招呼道:“不必管他,我們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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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午膳,陸霜妤拎著個食盒打算去探望一病剛好,一病又起的阿兄,卻被宣氏給截胡到了元賜嫻手中。
元賜嫻見狀一噎。她其實還沒完全緩過勁來,一點也不想去見陸時卿,可眼見宣氏這般殷切注視著她,又怎好說個“不”字。畢竟她如今可是個吃白食的。
她只好腆著臉笑笑,說她一定送到,親眼看著他吃下去,一到陸時卿的書房卻見裡頭空無一人,問了下人才知,他已經在淨房沐浴半個時辰了。
這潔癖該不是擦了半個時辰的嘴唇罷!
元賜嫻不太高興,把食盒往桌案上重重一擱,憋著口氣等他出來,百無聊賴之下瞧見一旁擱了本梵文注書,便隨手拿來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