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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對敵時,為助他脫身,與他分頭,就此失去了聯絡。
鄭濯不至於悶頭追人,理該想辦法向京城遞了訊息,只是恐怕都被對方給攔截了。所以現在,陳沾與京城來的人馬只能憑他在野地留下的記號滿世界找他。
元賜嫻弄清情況,向他確認了記號,然後叫他派眾人兵分幾路,做好統籌安排後,又親自往南面追擊
選擇南邊自然是有原因的。
這幾日來,她也在關注拾翠和曹暗的訊息,得知倆人在大周這邊援手的幫襯下,已成功誤導細居,誘他親身北上,帶人往他們的方向追了過去。
現在,她只需要借拾翠和曹暗誘敵的路線,便能搜尋到細居所在。而一旦找到他,就不怕沒有鄭濯和鄭泓的訊息。這是兩面開工的保險辦法。
兩日後深夜,元賜嫻在蜀州東邊石魚河附近落了腳,打算叫眾人歇息半夜再重新上路,不料剛合了半個時辰的眼,就被陳沾帶來的訊息驚醒。
這兩日來,但凡有休憩時刻,元賜嫻都命眾人輪流歇息,並分派一隊人馬去附近搜尋,以求不放過一點訊息。而陳沾正是帶回了有關鄭濯的下落:他在河對岸的樹林裡發現了記號。
元賜嫻得到訊息終於生出一絲希望來。至少到此為止,鄭濯尚且是安全的,而正因他安全,鄭泓也應無事。
她即刻整隊,命眾人往樹林搜尋去,緊接著又發現了幾處記號,連夜穿蜀州入邛州,到得銅官山附近再一次失去了訊息。
雲破日出,天光乍亮,眾人都是大汗淋漓,一半是因暑熱,一半是出於心急,生怕一路奔命卻再次與鄭濯失之交臂。陳沾在山腳下問元賜嫻接下來該往哪追。
元賜嫻緊著眉,摘了根樹杈在泥地上塗劃,思索一晌,正欲指向東面,突然手勢一頓。
陳沾想問怎麼了,剛張開嘴,卻也聽明白了究竟——東面傳來了馬蹄聲,是一個人的。
倘使是一個人,便不太可能是敵。他內心狂喜,跟著因緊張而渾身僵硬的元賜嫻一起凝神望去。眾人也都是手攥刀柄,忐忑地握緊再鬆開,鬆開復又握緊。
這五日來,一次次追蹤,一次次錯過,所有人都到了強弩之末,不是身體,而是心一點點涼了下去。
他們找的不只是鄭濯,還是大周的希望。
而現在,這個聲音叫眾人重新活了過來,但他們也怕它和這一路所有的記號一樣,都是泡影。
馬蹄聲越來越近,所有人都在屏息,直到荒野盡頭,地平線上出現一道玄甲披身的人影。他迎著朝陽躍馬直上,一路疾馳,草伏塵揚之下,髮間烏黑的冠纓隨風扯直,像一面獵獵旌旗。
元賜嫻腦袋裡那根崩了數日的弦一下子鬆懈下來,與此同時腿一軟,渾身的氣力都像被抽了個乾淨,所幸支著樹杈穩住了自己。
等看清馬上人確實是鄭濯,而他懷裡還抱著年幼的鄭泓,眾人一時激動,連奔馬去迎都忘了,就這麼個跟一群傻子一樣呆呆望著,等他馳近。
還是元賜嫻先反應過來,長吁出一口氣,笑道:“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接……”
她話未說完,遠遠傳來一聲馬嘶,緊接著“砰”一下大響。
眾人臉上笑意都是一滯,等見是鄭濯脫力,不慎落馬,一氣急急奔了上去。
而元賜嫻卻像雕石似的一動不動了。她似乎看見落馬之人,後背插了一支重箭。
她突然有一瞬像是什麼都聽不見,而緊接著,下一剎,無數人的驚呼與吵嚷轟地一下灌湧入耳。
她清晰地分辨出鄭泓的聲音,他哭著在喊“六哥”。
元賜嫻手一顫,狂奔而去。
等到鄭濯跟前,她一眼看清了他的傷勢。重箭從後心射入,正中要害位置,而傷口周邊的皮肉似乎已經發黑壞死了,從色澤上看,至少超過三個時辰。
這樣要命的位置,中箭之時就該喪命,但他奇蹟一般撐了三個時辰,生生捱了過來,直到剛才看見她和元鈺,知道鄭泓安全了,才神志懈怠,摔落下馬。
這一箭,加上三個時辰的強撐,已然藥石罔效。
元賜嫻怔在原地,什麼動作都沒了。
鄭濯費力支起一側的胳膊,卻沒看她,而先轉向了鄭泓,喘著氣道:“……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
鄭泓拼命擦眼淚,卻越擦越多,六歲的孩子也看得清形勢了,噎氣似的一頓一頓道:“六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我還沒跟你學完武,你上次還說,咱們要約個日子一起過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