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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老爺頻頻點頭:“宣揚好,不怕她們說,就怕她們不說。”
胡姨娘傻了:“啊?”
“你還沒想明白?”賀老爺得意地又笑了,然後才給她解惑,“你且想,首先,在你我不反對的情況下,霜娘要守望門寡這事,能不能成?”
胡姨娘依言想了一下,點頭:“能。”非但能,而且傳揚出去還是令人稱頌的行為。
跟著她就反應過來了,她畢竟服侍賀老爺多年,很能連線到他的腦回路,接著道:“但是我們並不同意,給大姑娘重新找了人家,逼得大姑娘在家裡守不成,上吊差點送了命,又被鄰居撞見,傳得沸沸揚揚——”
事情發展到這個局面,永寧侯府很難不做出任何反應了,侯府先前叫停婚事乃是因侯夫人慈心不忍之故,但霜娘痴心要守,侯府也沒什麼拒絕的必要,她在家被鬧得守不成,那就接進府裡去罷了。
這條邏輯線是很明瞭可行的,但凡事總會有個萬一。
胡姨娘就道:“我明白老爺的意思了,可如果侯府就是不肯接霜娘走呢?我們如何強得過他。”
“在家也有在家的好處。”賀老爺神態輕鬆,一副凡事盡在掌握的樣子,“霜娘即便留在家裡,也是他周家的媳婦,嫁出去的女兒難道還要孃家養活?自然該食夫家的飯了,霜娘這樣節烈,少年起就替他家守寡,他家好意思拿些薄涼待遇給霜娘?縱霜娘不在意,我這個做父親的,也要說一說話。”
這聽上去就像在家養了一棵搖錢樹,前景美好得很,胡姨娘的眼睛越聽越亮,賀老爺卻還有後文,“他家若實在沒有良心,不肯善待霜娘,橫豎霜娘今年才得十六歲,先守兩年,要守不出結果,大不了再尋戶人家嫁了就是,也不算很遲。”
“老爺真是孔明在世,算無遺策。”胡姨娘這下是真心拜服,比出自己平生僅知的一個智者,熱烈吹捧道,“這上中下三策,妾身竟一個也想不到看不明,全靠老爺點醒,可見這家裡,凡事都要靠著老爺做主,妾身心裡才安呢。”
賀老爺對自己的英明也十分得意,翹著鬍子道:“這是理所應當之事,老爺想到的,要都叫你想到了,豈不該換你做老爺了?唔,本來我今天去見高大人,說好了明天就叫個冰人來相看的,這下又要尋理由推脫了,卻還好怎麼說呢。”
胡姨娘聽了也為難得很:“這恐怕很難瞞得過人了,事情已經鬧出去,早晚會傳到他耳朵裡,要是再拿虛言搪塞,反而要糟。可要實話實說了,那高大人豈有不給老爺穿小鞋的。”
兩個對臉想了好一刻,也想不出能周全敷衍過去的法子,末了,賀老爺只得嘆了一口氣,道:“算了,就實說了罷,不過受他一時的氣。好在沒幾個人知曉,不算十分損了上官的顏面,再說只要霜娘能進侯府,諒他也不敢真拿我怎麼樣。”
胡姨娘未能解語,忙殷勤從旁處彌補:“老爺辛苦了,我這就親自下廚,去整幾道下酒的小菜來,給老爺小酌兩杯。”
賀老爺嗯了一聲,見她出去,遂低頭獨自苦思明日的說辭來。
接下來的日子裡,賀家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平靜。
主人們各有各的事做,先說賀老爺,他去回絕上司高大人,雖是盡力找了託詞,把責任推去永寧侯府,只說是人家子孫命懸一線,逼著要衝喜,但高大人又不是傻子,官場裡泡了大半輩子了,哪裡瞧不穿他這點花活?當堂就氣得咆哮,把公文砸了賀老爺一臉。
賀老爺官帽都被砸掉了,不敢爭執,撿起帽子萬分狼狽地退出來,他雖知此來要受氣,卻沒想到高大人竟不顧斯文直接動起手來,可見他怒氣之盛。賀老爺的壓力一下子陡增,什麼上中下策都拋去一邊了,這下必須也只能把霜娘弄進侯府,才能讓高大人顧忌一二,若不然,他這官位恐怕都難保了,高大人的一個侄兒現就做著御史,想找他麻煩真是分分鐘的事。
賀老爺那般形容從上官屋裡逃出來,一個衙門裡好些人,難免要被人看見,就有好事的來探問一二,賀老爺腦子轉的也快,三兩句繞著圈把話題迴避過去了,來人正覺敗興要走,賀老爺轉而露出副唉聲嘆氣的樣子,引人再問,這回他不迴避了,一問就吐露出來,只說家中長女性情極貞烈,因未婚夫死了,竟矢志要守望門寡,男家退了親也不肯再嫁,尋死了一回都不改其志,實在令做父母的無可奈何。
賀老爺的同僚陪著讚歎一回,轉頭禮部衙門裡就都知道了,還有人給賀老爺出主意,說這算烈女,可以想辦法去順天府申請個表彰了,回來光耀光耀門楣,倒把賀老爺嚇了一跳,這要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