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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怪樣都有。
爬起來的那一半里齊王派緩了片刻,就一瘸一拐地趕著走了,這麼個兩敗俱傷的場面,實在也沒心情再繼續鬥,回家看大夫才要緊。太子派卻都沒動,忍著火燒一般的痛苦只是站著,等候。
廷杖揚起的風聲仍未止歇,還有一個人在受刑。他挨的數目早已超出了二十杖了,卻還是一聲都沒有吭過。
毫髮無傷的孔侍講站在旁邊,紅著眼圈,幾度要撲上去都被侍衛拖開了。
終於最後一杖落下,侍衛收杖退開,諸人忙瘸著腿腳一同圍過去,你一言我一語地慰問,又有人腦子轉得快些,想去東宮裡借個車轎來。
站一邊監刑的太監把人攔住了,為難地道:“各位大人們,皇爺走時吩咐了,請大人們廷杖後就離開宮城,不得逗留亂走了。”
“哎,你就不能私下通融一下——”
周連營鬆開了咬得死緊的牙關,含著滿嘴血腥氣,乾啞地開了口:“別為難張公公了,他也是皇命難違。勞駕諸位把我扶到宮門外,再著人往我家去報個信即可。”
他說著要爬起來,但他意志堅韌能忍住不喊痛,身體卻不是鐵打的,只略微動彈了一下就又趴下了。孔侍講見此,忙背對著他蹲下身來,向眾人道:“把子晉扶我背上來,我揹他出去。”
眾人便忙伸手相助,七手八腳地把周連營扶到他背上去,孔侍講體瘦,又常年埋頭做學問缺乏鍛鍊,揹著個成年男子有點顫顫巍巍,便有兩個人自覺分站到兩旁,伸手扶著周連營的腿幫助託著一點。
打趴的那一半這時也差不多都緩過來,陸續爬了起來,眾人一起往外走的時候自然分成了兩個陣營,先前混在一起掐架時還不覺得什麼,這時再看,對比就很鮮明瞭。
齊王派那邊先走了一半,現在人本就少了,還都有點垂頭喪氣——這頓打怎麼想都捱得冤啊!
太子派那邊則不然,孔侍講打頭,他揹著人走得很慢,卻沒一個人超越過他,除了兩個人幫託著周連營之外,旁邊還又有幾個留神看著的,隨時準備出意外時替補,後面則是一堆人互相攙扶著跟隨,雖然走路姿勢和齊王派一般難看,但哪怕是在地上拖著腿往前挪的,那背影都透出一股傲然來——老子的廷杖捱得光榮!
張公公不由盯著看了兩眼,才回過神來,令侍衛們離去,他自己則領著個小內侍跟班往玉年宮去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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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年宮是衛貴妃居住的宮殿,作為在外朝都刷出知名度來的寵妃,衛貴妃的這一個“寵”字可不是白來的,自打太后仙逝之後,內宮再沒有分量足夠能說得上話的人,皇帝的日常起居幾乎就和衛貴妃綁在一起了。
張公公走得腿腳痠軟地進去,求見皇帝,卻被告知皇帝用膳之後,覺得疲憊已經休息下了。
他便要退出去,衛貴妃聽到動靜出來,揚聲道:“公公留步。”
張公公忙回身彎腰,等候吩咐。
衛貴妃在殿中坐下,她今年已經四十出頭,但望去卻仍如二十如許的佳人,肌膚緊繃,眼角光滑,一張嬌媚容顏尋不出一點歲月的痕跡,一笑露出兩個甜蜜的酒窩來:“公公差事辦完了?沒出什麼岔子吧?”
張公公聽她這話問得有些蹊蹺,心中晃悠了一下,陪笑道:“瞧娘娘說的,這等監刑的閒差,老奴要是都辦不好,自個就該尋根柱子撞死了,哪還有臉往主子跟前來。”
衛貴妃格格笑了一聲:“本宮的看法可跟公公不大一樣——本宮聽說,周家那個小子也夾在鬧事的裡面了?還捱了四十杖?”
張公公回道:“娘娘訊息靈通,正是這樣。”
衛貴妃的聲音就拖長了:“這麼多杖下去——都沒出岔子?”
聽話聽音,這話裡的餘意都快拖拽得繞了梁,張公公不好的預感證實,把腰彎得更深了點:“回娘娘,老奴親自看著,一下下都打得實在,包管沒有一點放水。”
衛貴妃垂下眼,拿塗著蔻丹精心養護的指甲在自己的手背上輕輕划著,似是百無聊賴,再出口的聲音放輕了許多:“張德全,你可真是叫本宮傷心。本宮素日待你的一片好意,都餵了狗了。”
張公公站不住了,撲通一聲跪下,叩首道:“老奴該死。”
“你的確該死。”衛貴妃的指甲一用力,就在纖白的手背上留下一道紅痕,侍立在旁邊的貼身宮女紅梅見著了,忙道:“娘娘仔細手疼,心裡再有氣,也別作踐自己身子。”
就從袖口裡摸出一個扁平小玉盒來,開啟,裡面盛著凝脂一般的雪白膏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