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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生平極少和人紅臉,缺乏掐架技能,章母大半時候都處於下風,往往話還沒說兩句,就被冒氏的大嗓門壓下去了,冒氏越吵越得意,愈加以為自家有理,越性提出要求來,提了一二三,又提三四五,還要展望六七八。
章母嘴上不如人,然而心裡是極明白的,咬死了一條也不應,她自有一本帳:章家本身家底微薄,供兩個兒子讀書讀到幾近赤貧,從章父讀出來後,章家可以說就是靠著章父在支撐了,他的俸祿除了供養二老之外,還一併在養活二房四口人,冒氏口口聲聲說兩房的收入都應該交公,事實上二房根本沒有收入。冒氏眼紅章父有錢給妻女攢家當,但章二叔手頭也並不緊,章老太太時常偷著補貼小兒子,只不過和章父不一樣,章二叔生性跳脫手頭散漫,存不住錢,往往這手有了,那手馬上就花出去了。章母認為大房盡到了該盡的責任,冒氏人心不足,還要求“公平”,對大房又何曾公平。
照冒氏的說法,章秀有什麼嫁妝,章二妹就應該也有,難道將來章秀嫁什麼人家,章二妹也要同等門第?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兩房的差距現在已經看著明顯了,將來只會更加劇。章父現在只是七品,似乎和賀老爺差不多,但賀老爺的最高學歷只是舉人,七品可能已經是終點了,章父卻是正經兩榜進士,清流出身,先天上沒有短板,現在的位置只算是□□,以後的前程不可限量。
“以前二嬸心裡不舒服,吵一下就算了,這次斷斷續續足吵了好幾天,”章秀苦笑,“我娘不會同人拌嘴,老是吃虧,我有心要幫她,可你知道,我也是個嘴笨的,哪裡吵得過二嬸,我一說話,她就說我人大心大了,怕二妹妹佔我的嫁妝,眼裡只有錢,都沒有姐妹情誼了。”
“這是哪裡來的歪理,”霜娘不由搖頭,“你就算了?沒再駁她?”
“她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了,我哪裡敢再多話?”章秀道,“還好,二叔還是個肯講理的人,他見怎麼也勸不住二嬸,就說,二嬸要是再鬧,他就不讀書了,出去做工賺錢去——”
霜娘沒忍住插話道:“我要是你二叔,早該不讀了。”三十多歲的人了,連個秀才都沒取中,分明不是功名路上行走的人,再讀也是白搭,不如靠著進士哥哥,想法幹個別的營生去。
“可別說這話,”章秀連連搖頭,“祖父說什麼也不肯的。二嬸鬧了那麼些天,祖父看在二妹妹和桂哥兒的份上,都先忍了,結果二叔不讀書的話一出口,祖父直接對二嬸說,她既然在家裡過不下去,就和離回孃家去吧,一下把二嬸嚇蒙了,話都不敢說了。”
能不嚇著麼?夫妻兩個吵嘴說和離休妻之類的話還可能是因為賭氣,公公對兒媳說出來,那真的不存在任何玩笑的可能,說要和離,那就是真要和離。
章秀接著道:“祖父又把二叔罵了一頓,說他讀了那麼多年書,現在要放棄,前面的苦功豈不是全白下了,再講不讀的話,就是存心要氣死他。又問我爹,嫌不嫌棄二房如今拖累他了,肯不肯一直供二叔讀下去,我爹當然說肯了,親手足兄弟沒有什麼拖累不拖累的話。這才大家都消停了。”
霜娘想了一下,道:“可是,我覺得你二叔本身確實不太想讀書了?他說那話,像是就在試探你家老太爺了。”
“其實我也有點覺得,”章秀表示同感,“不過,不可能的,為著二叔講了一句不讀書,連我爹都跟著吃掛落了。唉,不說我家的事啦,你這境況才要緊,就沒別的法子了嗎?”
霜娘無奈:“恐怕沒有,至少我是想不出了,能搬出這個家,我已經謝天謝地了。”
章秀呆坐了一會兒,也只能發愁:“我們女孩兒家,說話都不算,只能由著長輩擺佈。偏你家這樣子,你一個依靠也沒有,我心裡一萬個著急,想要幫你,只是沒有著手處。”
“不要擔心,我原還打算出逃到外省去呢,”霜娘苦中作樂地笑道,“幸虧臨時想了個新主意,不然,恐怕我們這輩子沒有機會再在一處了。”
章秀吃一驚,臉色都變了:“真個胡說,外頭多少柺子,拐了你賣去做婢女都算你運氣好了,要落到那些髒的我們都不好說的去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輩子就完了,憑你家老爺給你說個什麼人家,也比這強呀。”
章秀極不贊成出逃,霜娘很理解她的想法,像她這樣的土著小姑娘,雖然也會有和父母意見不合而抗爭的時候,但抗爭的最大力度,仍舊在家庭內部,比如鬧個絕食什麼的,說到為此出逃家鄉脫離家庭,真的很少人會有這個覺悟和勇氣,話說回來,要不是被逼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