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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輕,卻很清晰,像是有什麼一下一下敲在自己的心上。
葉霖微微側身、湊近了一些。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只是幾乎無法思考地順從著自己的本能——想近一點,再近一點。
可其實樹上地方那麼小,他們其實本來就已經靠得很近很近了。這時候他一傾身,幾乎就已經和她肩並著肩、緊緊地靠在了一起。
凌霄似乎是喝了不少酒、覺得有些熱了,隨手就把衣袖挽了起來、露出一雙小臂。
明明是一樣的月亮,葉霖卻莫名地覺得這鄉間的月光實在是比他平時看到的要亮了太多,照得她露在外面的手臂看起來幾乎像是羊脂白玉一樣。
凌霄又喝了口酒,轉過了臉來、歪著頭看他。
她臉上帶著平日裡少見的緋色、顯然已經是酒意微醺,但一雙眼睛卻還是和平時一樣——清亮坦蕩,帶著點肆無忌憚的張狂。
葉霖其實並不太喜歡和張狂的人來往,可這人好像是不太一樣的——張狂得簡直像是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好像天生就該是這樣的。他甚至有些不能想象,如果哪一天那雙鳳眼裡沒了這樣的任性張狂……
——好像就連這麼想一想都覺得渾身都不舒坦。
不過還好,那樣的事並沒有發生。所以葉霖在這樣肆無忌憚的目光裡只覺得自己的臉一點一點地變得燙了起來。
他低咳了一聲,有些胡亂地轉移著話題:“我醉欲眠——是說你喝醉了?”
他沒問她“你看我幹什麼?”,因為說不定凌霄就會隨口回答一句“沒什麼,看你好看,隨便看看。”——到時候她沒有半點不自在,反倒是他又說不出話來。挖坑讓自己跳的事他是不會做的,雖然……他其實是有點想聽她那麼說的。
凌霄也不知道是沒看出來他的異常還是從來不喜歡開口追問別人的事,這時候只是含含糊糊地“唔”了一聲,慢騰騰地接話:“可能吧……”
“說自己醉了的人肯定都是沒醉的。”葉霖和她抬槓,“醉了的人都說自己沒醉、喊著要再喝。”
凌霄也不以為意,眨了眨眼睛笑了起來:“那就再喝。”
說著又把酒罈遞到了葉霖的跟前。
葉霖這一回只稍稍猶豫了一小會兒就伸了手接過,學著她的動作仰頭去倒酒。
然後悲劇就發生了——葉二少本來想學著自家的小姑娘一樣耍個帥,可是卻沒想到自己壓根兒沒有這樣喝酒的經驗。酒罈的壇口不小,他一個用力過猛,酒倒是倒出來了,可他卻只喝到了一小半——另一半順著慣性傾灑出來,全數都潑在了他的胸口。
葉霖低頭看自己的胸口——襯衫溼了一大片。
今晚真的是……做什麼都丟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又喝了酒,葉二少覺得自己的臉好像是都快要燒起來、狼狽得見不了人了。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陣笑聲。
凌霄撐著下巴正興致勃勃地看著他、笑得樂不可支。可能是怕吵醒別人,她笑得很輕、卻依然帶著一種慣有的肆無忌憚。倒也不是嘲笑,似乎只是單純地覺得他犯蠢的樣子格外好笑,哪怕是壓低了聲音卻還是透著一股子酣暢,一雙鳳眼亮晶晶的。
葉霖自暴自棄地抖了抖自己已經被酒打溼了的衣領,一抬頭對上凌霄的視線、微微愣了愣,隨即有些認命地嘆了口氣,末了——卻又忍不住跟著凌霄一樣笑了起來。
自己怎麼就能——這麼蠢呢?
“擦擦吧,彆著涼了。”凌霄笑夠了,遞了條手帕過來。
這個時代,已經很少有人再用手帕了——紙巾用完了就扔、都不用洗,又方便又衛生。可是手帕雖然麻煩,卻比紙巾多了些什麼曖昧的意味。
葉霖接過手帕,卻沒有去擦自己的胸口——只是一條很素淨的手帕,觸手還帶著她身上的溫度。他說不上是什麼料子,但是質感柔軟細膩,顯然也是極精緻考究的。手帕的一角處繡了一串藤蔓,開著一簇橘紅色的小花。
他查過這種花——就是凌霄花。
葉霖盯著那簇花若有所思、語氣裡滿是意外:“你自己繡的?”
“師姐繡的。”凌霄老實地搖頭。
葉霖毫不意外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覺得有些猶豫:“你很喜歡吧?借我用了……”
他知道她帶在身上、跟著她一起到現代的東西不多,也知道她心裡一直念著萬花谷,這條手帕對她來說無疑是極其重要的,一時間既覺得猶豫,又覺得有些止不住的欣喜——這麼重要的東西,她都願意拿出來給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