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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今日是單為了我,興師動眾的,勞煩了。”
眾人笑嘻嘻地舉起茶杯一飲而盡,算是回禮。
寶茹放下杯子道:“這有什麼好謝的!真當咱們是來做正事的麼?咱們都是想著遊湖玩耍喱!就是你家不來請,咱們各家也是要玩的,今日算是佔你的便宜了!”
寶茹這是讓蔣玉英不要多謝,但其中也有一些實話。這一回相看是在船上,她們這些女孩子只管遊玩。相看的人家卻是和蔣玉英的嬸嬸等人在另一艘畫舫,兩船相鄰而走,眾人把竹簾幔帳之類捲起來,那邊的長輩自然能看見這邊情形。玉英要穿著事先約好的衣服,這般容易辨認,眾人只管玩兒,她就在其中表現得穩重大方就好了——她本就是這樣。
雖說遊湖有百般娛樂,但也大多是在晚間,白日要玩就只能去幾個特定的碼頭,蔣家的船所行之路就是往其中一處去。可這一路上就無聊了,只能看看風光。玉樓愛姐幾個倒是想玩些譬如葉子牌、猜枚之類的博戲,這船上也備著。只是隔壁船上還有人看著,若是她們自己瘋便罷了,給人看去還是覺得難為情的,於是眾人便只能坐在楹欄旁閒話。
姚素香磕著瓜子道:“玉英怎麼沒帶姐妹過來?”
這種相看按例是姐妹、世交家的女孩、同學都可以做女伴的,但玉英只請了同學這些人。
不等蔣玉英回答,白好娘道:“她是她們這一輩的長姐,可沒得姐姐,最大的堂妹才三歲,最大的表妹還沒斷奶,有什麼用?”
聽得好孃的話寶茹愣了一下,她之前就知白好娘早年失了母親——這也是今日她的相看是嬸嬸主持的原因。他父親也沒續絃,家裡除了她外還有一對弟弟妹妹。她是姐代母職,雖然年紀不大,但家裡一應事情都是她在管了。卻沒想到她還是她家這一輩最大的,也難怪會養成她這樣的性子。
寶茹也有問題想問,她等了等道:“我聽人說相看是兩家都要看的,玉英你家看了他們家麼?”
其實相看最初只有男方長輩看女方,但開國太。祖曾有一件軼事。當初太。祖長姐許嫁當地豪族,也經了相看。事後他卻擔心那男子徒有虛名,執意為長姐去‘相看’。後來此事傳為一時佳話,而當太。祖黃袍加身後此事重被人翻出,好些人家仿效,也對男子相看起來。如今,東南風氣開放,竟是家家如此了。
蔣玉英說到這些也不扭捏,似平常一般道:“還沒呢,聽說在揚州那邊的書院唸書,告假難的很,還要等些日子才能回揚州。”
這相看是宋代舊俗,沿襲下來卻變了目的,這是為了防著媒人的。俗話說‘媒婆的嘴,長江的水’,媒婆為了促成男女婚事而營利,總是誇大雙方優點,或是幫助一方去騙說另一方,甚至謊報男女年紀,隱瞞他們的身體缺陷。千方百計編織謊言,民間還有‘十媒九騙’之說。
而親自相看一回總該放心了——前些年還有人使人頂替的。但這些年來,大家也學聰明瞭,每回還會使人提前打探。得益於如今風氣開放,不是小姐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年月,更不要說那些男子了,只要用心沒什麼打探不到的。
隔壁船上的長輩們就顯然做足了工作,男方長輩來了三人,除了母親外就是嬸嬸和姑姑。三位婦人並不多看小姑娘們的畫舫,顯然是提前探聽了好久,事事都清楚得很,並不需要多看了。
三人中居中坐著的自然是正主的母親,那婦人三十歲上下,也是滿頭珠翠,呷了一口茶笑著道:“這有什麼可看的,英姐兒如何是早知的,誰不誇她。小小人兒,性子卻那樣老成能幹。我家的是個泥猴兒,正該配英姐兒那樣管一管!”
花花轎子眾人抬,若是真有意結親,就是不那麼滿意也會說出千好萬好!這可不是嫌貨才是買貨人,若真是挑刺,那到底是結親還是結仇。就是無意結親了,也要好聲好氣,稱讚一番,說是自家孩子配不上如何如何,這才是體面人家的樣子。
蔣家嬸嬸哪裡不知其中規矩,立刻道:“人家不過是看英姐兒是小孩子家家,做了一分事就誇耀成了十分。哪裡比得上令公子,那樣有志氣,自己考上了揚州南橋書院。聽說南橋書院每回應試能有十多個舉人,了不得呢!說不得將來就能給姐姐你掙上誥命!”
蔣家嬸嬸這話可說到這婦人心裡去了,神色更好,笑道:“難的很!每回科舉多少秀才去,能有多少個舉人?只是咱們這樣的人家到底比那些窮戶強些,不要他分心,只要他肯用心就是了。”
婦人這話定是反話了,實際上她是得意的。她兒子前程好得很,她其實是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