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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卓點點頭,給寶茹喂湯。如今寶茹正坐著月子,雖然不需要她自己餵養孩子; 但是調養身體也是必須的。說到餵養孩子還有一個笑話呢,家裡本來只准備了兩個奶孃; 如今卻是兩個孩兒,算起來就不夠了。正著急忙慌地去請白嫂再找兩個奶孃呢!
寶茹微笑著接受照顧; 這是她第二回生孩子了。雖然依舊是滿心歡喜,做母親的滿足也不會變少,但是她確確實實比之前顯得平靜了許多。只是問道:“聽爹說了等到孩子滿月; 要帶著安哥兒和婧姐兒新哥兒兩個一同去祖墳那裡祭祖?”
鄭卓道:“這是早就定好的; 已經請了寺裡的師傅看日子。”
寶茹若有所思道:“那時候我也能動身了; 說來不怕你笑話; 我是姚家的女兒; 但是這些年去祖墳的次數一隻手也數的過來。”
姚家祖上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人家,當年修了祖墳自然也不會是在城裡,只是在城郊一處罷了。甚至當年之事小小的一塊地; 用了一些,還留著一些空兒; 給後人用。但是自姚員外發跡,一切又不同了。
寶茹對這些‘祖宗’自然沒什麼感情,但是姚員外卻一直記掛在心。有了錢,最先把周遭的其他地塊買了下來,圈成一個大大的祖墳。又修了圍牆,裝飾了墳墓,栽了些樹木青藤,成了個墓園的樣子。末了,還請了一個孤寡老頭子來看著,專管著守墓清理之類。
如今這墓園可氣派,每年姚員外都要修整一番,外人看了不知是誰家,也知道該是一個大戶人家。
等到寶茹全家上墳祭祖那一日,大概是天公作美,日頭高高的,出行倒是方便。寶茹懷裡抱著婧姐兒,鄭卓懷裡抱著新哥兒。至於安哥兒,姚員外倒是想抱來著,但是他自認為不是小孩子了,扭捏著不肯。
到了墓園裡,也不消多找,其中最大最氣派的幾座墓必然就是姚員外一系的祖輩了。這也是應當,雖然姚員外看重宗族,但是當然是自家父母爺奶重要一些。
這時候也不用自家動手,自有親隨小廝燒那些金紙銀馬之類。姚員外只是接過小廝遞過來的燭火,點燃香燭紙錢,然後燃了一炷香。旁邊還有幾篇請廟裡大師傅寫的祭文,也一併燒了去。
姚員外如此,寶茹這幾個跟著自然也是一般——除了姚太太和鄭卓,因為他們是外姓人。這也是本地風俗,總之是外姓人不得上自家祖墳的,就連自家的出嫁女都不行。其實新哥兒也不行,不過是因為姚員外特許了,算是破例才算了。不然他也該像鄭卓和姚太太一般,等在外頭。
寶茹沒什麼特殊的感覺,按著規矩燒香燒紙錢,三跪九叩就是了。但是姚員外不同,真個哭地動情,只挨著爹孃的墓,說些話兒。左不過就是如今自家出息了,或者是寶姐兒爭氣,給家裡添丁進口,可比自己這個兒子強得多了。
寶茹不由得有些無奈,或許在姚員外眼裡,自己和鄭卓將家裡的事業發展地如此好,也比不上多生幾個孩子吧。說來姚員外已經算是開明的人了,但是他也會這樣想,這果然還是一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時代。估計姚員外因著沒給自家生個兒子也愧疚過許多年了。
這一回祭祖,說寶茹沒心肝也好,她是真的沒什麼感覺,純粹是抱著完成任務的心思,回來後就忘了——她還有兩個孩子要照料了,可比當初安哥兒的時候忙的多。但是很快她就發覺了一些不對勁。
是鄭卓,回來後這幾日他是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有時候寶茹叫他他也反應不過來。這不正常!鄭卓只是話少,顯得稍稍有些木訥而已,但是他其實對著寶茹的時候並不‘木’。反應不過來這種事,更是從來沒發生過。
所以寶茹肯定,一定是他有了什麼心事。但是是什麼事情寶茹就不知道了。但是寶茹並不是一個踟躕不決的,當即就問了鄭卓:“這些日子你有心事!我都知道了,但是你怎麼不和我說呢?你知道的我又不介意這些,如今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寶茹故意說的模糊,實際上她是在詐鄭卓的話呢!若是平常鄭卓絕對會發現,但是這幾日他一直在為這件事輾轉反側,實在是有些遲鈍了,竟然真的被寶茹詐出來了。
他有些遲疑地看了看寶茹,然後飛快地別開了臉,過了一會兒才道:“只是覺得這事兒不合情理,哪有這樣的去祭祖的。況且,泉州離湖州千里之遙,也不是隨隨便便到的,你和安哥兒、婧姐兒還有新哥兒——”
話一下被打斷了,寶茹哭笑不得,道:“原來你糾結了這些日子就是為了這個事兒?這有什麼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