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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良滿臉吃了黃連一樣地苦,唯唯諾諾道:“這……離大人,國公要下官去見……可不知有什麼事,會不會……”
離非冷冷道:“你做下這等好事,還指望國公請你去打賞嗎?還是說你就不想去了?”
李玄良大驚,忙道:“不敢,下官這就去,就去!”
正文 第55章 謀國盡書生(10)
離非語氣轉為溫和道:“李大人,你的忠心舅舅也知道,給他說兩句,消消他的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你要是再拖延,那不是讓他更加發火嗎?”
李玄良連忙點頭稱是,謝過離非,飛跑回去。
離非平生第一次做戲,心裡緊張得怦怦亂跳,只得不停用大喝掩飾語氣。此刻他鬆下一口氣,回身向士兵吩咐:“開門,讓我出去。”
那城門守兵結結巴巴地道:“可是,可是李大人剛剛下令,出城格殺!”
禁軍副將莊翰趕上前,喝道:“大膽!你沒看見李大人也要聽離大人吩咐嗎?離大人是國公爺的親外甥,你敢阻擋離大人辦差,你不要命了?”
那小兵連忙讓開,開啟城門,莊翰巴結地看著離非笑,口中道:“離大人,請,有沒有需要小人幫忙的地方?”
“你在城門守著,不要讓任何人出入!”
“是!”
“還有……”離非回頭,嘴角微露嘲諷,淡淡道,“我不是國公爺的親外甥。”說罷,打馬便走,不再理會此人。
大概兩刻鐘以後,李玄良臉上有個清晰的掌印,氣急敗壞地跑過來。老遠看見莊翰站在城門口挺胸凸肚地戒備著,大喝道:“離非呢?”
莊翰傲慢地道:“離大人出去了,國公爺有要事需要辦理。”
李玄良跺腳嘆氣,打馬便衝。莊翰伸手攔住道:“慢,離大人吩咐下官把守城門,不許任何人出入!”他話音未落,臉上啪地捱了李玄良一個結結實實的巴掌。於是他的臉上也迅速泛起清晰的掌印。他正要大叫,李玄良身後出現很多兵馬,當先一人面沉如水,正是寧晏。他道:“來人,快追!抓到離非,賞千金!”無數士兵快馬出城,早把莊翰擠到一邊,還好他識相快,躲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了。
離非出了城,只顧沒命一般打馬狂奔,此去江州是好幾天的路程,他的馬只是一匹普通拉車的駑馬,舅舅不會不追他,能不能逃得了,離非完全沒有一點兒把握。但是他此刻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他的心裡沒有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只認準西北江州方向死命跑去。離得再近一些,再近一些,只要自己盡了力,哪怕最終被抓住了,自己拼力喊一聲,說不定青瞳就能聽見,說不定就有冥冥之中的神靈傳給那姑娘聽見。
可惜這段路他平時少走,不算熟悉,駑馬帶著他奔著一個高坡衝上去,等離非發現繞了遠路準備撥馬回去時,他站得高,已經在地平線那邊遠遠地看見盔甲的反光了。自己要是回頭怕是正和他們撞上。
離非急得要命,只想先逃了再說,打馬往錯路上繼續走。馬兒這一路捱了他好幾十劍鞘,它只是一匹駑馬,能力有限,不能離非想它跑多快就有多快。如今捱了這一下重的,前面路又是上坡,腿一軟反而更慢了幾分。離非情急用力,好容易催著馬兒爬上高坡,這一耽擱,已經能看見遠處密密麻麻螞蟻大小的追兵了。
耳邊傳來水流的聲音,離非奇怪地回頭看,更是叫了一聲苦,原來這坡下面就是梁河了。一年多以前,景帝出逃,他所乘驚馬就是跳進這一條河,最後逃生的。梁河兩岸地勢高低不一,靠近京都這一側較為低矮,所以河堤的修築也是這邊高那邊平坦。梁河雖然遠不如沛江廣闊,可也是一條大河了;又因為離京都近,怕京城生水患,梁河這邊的堤壩修築得格外陡峭高深。景帝當日過的那一段河堤在上游很遠的地方,相對低矮,當日又是枯水季節,所以他能平安透過。
可離非面前的是離京都最近的一段河堤,整個梁河最高的河堤,這段河堤兼備遠端防禦敵人進攻京都的功能,所以修築得陡峭難以攀援。
離非下馬,他此刻心中十分平靜,抓著河堤上的青草石塊慢慢向下攀援,只走出五步,就踩到一塊浮石。他腳下滑脫,一氣溜下去十丈左右,手指才僥倖抓到一把草根停了下來,身上擦出好多血跡。離非這番死裡逃生,卻如同沒有遇到危險一樣,略頓頓身子,就繼續攀援而下。
寧晏追出好遠,不見離非蹤跡,只見一匹老馬獨自在山坡上站著,正悠閒地啃草。身上熱汗淋漓,顯示出它經過長途跋涉。李玄良打量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