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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軍遠遠地從幾條街外的營中不斷跑出來,四下散開,各奔一個城門而去。奔跑的隊伍又分出許多小股,分別向街道巷子中飛掠,城中頓時一片大亂。
他只得停下來,再跑目標就太明顯。他臉色急速變幻,突然咬牙,望著一家店鋪門前拴著一匹馬,他揮劍砍斷韁繩,跳上去就走。店中人本來聽到外面嘈雜一片,正在驚懼,豎著耳朵使勁聽發生了什麼事,哪裡想到光天化日,在滿街跑兵這個當口有人會來搶他的馬。等他大呼小叫地出來,只看見一個背影而已。
店主人大怒,氣急敗壞地追出一條街,已經沒了偷馬賊的蹤影。他正巧看見遠遠一隊禁軍快跑過來,快步迎上去,嘴裡大叫:“官爺給小民做主啊,有人搶我的馬,天殺的,我就只有這一匹馬,全家老小的生計指望著它呢……”話音未落,就見禁軍頭目一揮手,他手臂一緊已經被人抓住了。隨即一個黑布口袋套在頭上,一道麻繩將他雙手用力綁起來。店主人大驚,一掙扎已經狠狠地捱了兩腳,他痛叫一聲,連忙忍著痛不停地道:“我不要了,我不要馬了,原來是官爺的朋友,小民說錯了話,小民不要馬了,真的不要……嗚嗚!”一把麻核桃塞進他嘴裡,後面的話也全出不了聲音了。
店主人嚇得一股熱尿撒了滿褲子,自己這脾氣被老婆說過很多次了,這次能活著,他一定改過,一定忍氣吞聲地活著。什麼馬,就是要了他的房子、他的地,他也不再生氣了。只要能留一口氣給他老兩口,他就再也不敢說什麼了,再也不敢爭什麼了。你們要什麼,都拿去吧。在這樣的國家裡,小民能活著已經是幸運。
然而,他能不能活著,卻全然不能由自己做主。
店主被禁軍拽著踉蹌而走,耳聽得街上一片驚呼。禁軍遇上的所有人都得到了和他一樣的待遇,緊接著就是砰砰聲不斷傳來,所有的門窗都在禁軍的逼迫下關閉起來。四下響起驚呼聲,禁軍喝道:“不許出聲,說話格殺!”於是連女人的驚叫聲也沒有了。一個嬰兒哇地哭起來,隨即轉成嗚嗚聲,大概是被媽媽掩了嘴。
那人跳上馬,劍鞘回手在馬臀部抽了一下,那馬一聲嘶叫,快快跑起來,他的目標竟然是剛剛出事的德盛門。
還沒有到門前,迎頭就撞上了李玄良帶著人抓了人往回走。德盛門前聚集的人數眾多,一條條長繩如同糖葫蘆一般串了許多人,全都是黑布矇頭,嘴巴被塞,只能從鼻子裡發出驚懼哭喊的聲音。一個禁軍看見他,大喊:“那兒還有一個!”幾個人快速向他跑來。
他迎上去大喝:“李玄良!你當的好差!國公爺讓我來問問你,你有幾個腦袋?”預備抓他的人驚訝不已,都站著不敢動了。
李玄良聞言吃了一驚,一看來人認識,原來是禮部侍郎離非。寧國公謀逆後,本來打算重用這個外甥,兩人內室談話。離非不知道說了什麼,寧晏摔了茶碗,離非不但沒有升官,反而連禮部侍郎都丟了,成了一個白丁。不過朝中之人還是不敢得罪這個內戚。別說他李玄良,就是六部尚書撞見了他,也個個客客氣氣。
他現在就是一身庶民打扮,騎著一匹駑馬,卻敢指著大內侍衛總管的鼻子喝罵:“你當的好差!”
李玄良驚道:“國公爺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離非喝道:“你還想有什麼事能瞞得過國公不成?”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李玄良一時失言,連忙拱手,哭喪著臉道,“離大人,下官怎敢妄圖隱瞞,實在是沒有料到啊!下官本來也防著那個宮妃會尋死,可是一路緊緊地看著,她沒掏簪子也沒想撞頭什麼的,就是咳嗽自己捶捶胸口,這……這這,這也不像是尋死的樣子,下官實在沒有料到啊!把瓷片子一下下砸進自己心窩子裡,怎麼有女人能下這樣的狠心?這實在是沒有料到啊……”
“休得狡辯!”離非臉頰抽搐了一下,隨即喝道,“我舅舅把這麼大的事交給你,你就辦成這樣?還敢有臉在這兒為自己開脫!”
離非平時和外人提起寧晏,從來不叫舅舅,都稱國公。此刻這稱呼一叫,李玄良順勢跪下,心道自己拿什麼和人家去爭。他連連道:“離大人,下官已經封鎖了所有通道,訊息斷不至於傳出去。這些知道的人,下官也都抓起來了,這一番雖然不能將功補過,可是望離大人念在下官即刻悔改,在國公爺面前替下官美言幾句。”
離非哼了一聲道:“我若是沒有說幾句好話,你現在還能有命嗎?”他四下看了看被綁的百姓和緊閉的門窗道:“你也還算機靈。這些百姓找個手下帶著,你自己現在立即去見國公!餘下的事,我來主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