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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切地說,應當是君蘭舟先訂的戲服,謝以禪後開的錦繡坊。他是上元節看到了謝以禪繡的花燈,被驚豔到了。”
“是嗎?”華重梅伸指輕輕揉著臉上的胭脂,回首問,“你說,君蘭舟不會喜歡謝以禪吧?謝姑娘模樣那樣好,又蕙質蘭心,以謝姑娘如今的名聲,不好嫁入大戶人家,君蘭舟不會動了心思吧?”
華重錦眉頭微凝,呵呵笑道:“怎麼?他若動了心思,莫不是你要做媒?你最近這麼熱衷做媒,怎不先給自己說一個,要不然也該給我說,你六弟我還沒媳婦呢。”
“誰說我要做媒了?”華重梅哼了聲。
“說正事,你今日去錦繡坊結果如何?”
“謝姑娘病了,好幾日沒去錦繡坊了。”華重梅慢慢描畫著兩道濃又黑的秀眉。
華重錦心中一沉,快步過去一把奪去她手中的眉黛:“怎麼說?病得重嗎?”
華重梅見他雙眸間滿是憂色,故意說道:“聽劉掌櫃說,那日淋了雨,回府便病倒了,是風寒,體熱不退,也不知如今怎麼樣了。她一個姑娘家,聽了那些話,軟弱些的,恐怕早抹脖子上吊了。也虧謝姑娘沒事,只是到底是姑娘家,心中鬱結,難免發病,也不知能不能醫好。我原想過府去探望她,但以我們華家的身份,怕是不讓我進門。唉,你說……”
華重梅慢悠悠說完,回頭一看,屋中空空蕩蕩,哪裡還有華重錦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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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冷月漸漸升高,月光自天邊傾瀉,映照在謝府後巷的一輛馬車上。
這條巷子很偏,平日就人煙罕至,夜晚更加寂寞。
華重錦站在馬車旁一棵桂樹下,負手凝立,夜風吹過,衣衫翻卷。夏揚坐在馬車前暗暗著急,都督在這裡站了有半個時辰了,也不知在想什麼。
“都督,要不,屬下到謝府前門叫門試試?”夏揚還不曾見華重錦這樣子過,若想去謝府便去叫門,不去就打道回府,在這裡是要站一夜嗎?
華重錦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上了馬車。
夏揚跟了進去,正要吩咐車伕趕車,卻見華重錦自馬車的箱子中翻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來。
夏揚驚訝地挑眉,都忘了問話。
華重錦慢悠悠地脫下身上藍衫,換上了夜行衣,又隨手摸出一塊方巾將臉遮了起來。黑色絹,四角分別繡著淺藍色柿蒂紋。
夏揚腦子疾轉。
都督這是要夜探謝府?
這樣子不知怎麼就讓他想到了採花賊。
華重錦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露在黑巾外的一雙鳳目冷冷瞥他一眼:“你見過這麼俊美的採花賊?”
他出了馬車,飛身躍上了牆頭。
牆內是謝府後園,再往前走,便是謝府的後院,謝以禪的閨房應就在那邊。
華重錦藉著夜色觀察了半刻,跳下了牆頭,藉著樹木的掩映,向前面的院落而去。不時有侍從自院內經過,他生怕被人發現,飛速疾行,眨眼間到了內院,縱身上了屋頂。
他自屋簷上向院內打量,忽見一個身著綵衣的丫鬟提燈走來,身後尾隨著一個年輕男子。他藉著燈籠的亮光,仔細端詳,發現男子是謝遠山。屋內有人迎了出來,卻是以禪的丫鬟紅絨。
如此說,這裡便是謝以禪所居的院落。
謝遠山進去後,華重錦腳尖勾在屋簷上,使了個倒掛金鐘,捅破窗紙,向屋內望去。
謝遠山有段日子沒回府了,一回府便被祖母叫了去,私下將以禪的事情說給他聽。他心中焦慮又難受,晚膳也沒用,便急急過來探望妹子。
以禪生怕兄長難過,一句也沒敢提自己的事,只問兄長在書院可好,回府要呆幾日。
謝遠山瞧著自己的妹子,她自小就生得好,模樣絕美,一雙眼清透靈澈,喜歡朝著他撒嬌,喜歡笑,一笑時左頰上還有個淺淺的酒渦。剛從牢裡出來時,一雙眼看人時總是惶惶然。如今好一些了,雙目依然清澈,卻平靜無波。
他有些心疼。
他的妹妹過早地擔起了家,過早地長大了。
倘若她像剛出牢房哪會兒一樣,撲到他牢裡哭一場,他反而好受些。如今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樣子,心中更難受。
“我都聽說了。”他打斷以禪的絮絮叨叨,說道,“祖母今日叫我過去,說起她在吉州有房遠親,家裡有個適齡的子侄,祖母準備過些日子帶你去住幾日。”
以禪眉頭一凝:“這是要為我說親?”
謝遠山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