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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沒追問顧遠風的手是怎麼傷的,那些回憶必然過於慘烈,於顧遠風於她都是傷痛,蘇梨不願去揭顧遠風的傷疤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門童很快拎著飯食回來,蘇梨陪顧遠風吃了午飯,像多年前那般幫他佈菜,和他聊著一些邊關的趣事。
他也沒問蘇梨一個人怎麼去的邊關,中途發生了什麼,這五年又與什麼人在一起。
他們都有不想讓彼此知道的事,也都明白對方出於什麼樣的心理才會瞞下這些事。
門童煨了酒,顧遠風酒量不好,喝了幾杯便有些醉了,臉上泛起紅暈,撐著腦袋低低地傻笑。
蘇梨和門童一起把顧遠風扶回房間安頓好,兩人累得出了一身汗,從屋裡出來,門童低聲對蘇梨道:“蘇小姐,今天你能來真是太好了,不然先生又要一個人孤孤單單過年了。”
“這院子裡沒有傭人嗎?”
顧遠風好歹是朝廷命官,怎麼可能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有的,除了我還有個廚娘和車伕,兩人是夫妻,家裡還有老小,先生這幾日就放他們回家和家人團聚去了,我是先生從人販子手裡買回來的,沒著沒落的,便一直陪著先生。”
門童說著話,臉上滿滿的感激,想來平日受了顧遠風很多關照。
蘇梨點頭,也知道先生待人向來寬厚,臨出門又問了一句:“先生的右手受過傷,可留下什麼頑疾?”
門童有些詫異蘇梨竟然知道得這麼清楚,見她面色如常,坦蕩磊落連忙回答:“先生的手受不得寒氣,就連夏日,若是連日下雨也會疼痛難忍。”
這情況在軍中將士身上很是常見,蘇梨又給了門童一錠金子:“你去西街的善世堂找一位叫嶽煙的大夫,對這樣的症狀她有秘方。”
“哦哦,好……好的。”
門童傻乎乎的接過金錠,撓著後腦勺目送蘇梨離開。
先生這位女弟子,似乎與先生的脾氣很是不同呢。
出了顧府,轉過街角,蘇梨靠在牆邊低低地喘氣,喉嚨哽得難受,強壓下的淚意也逼至眼角。
因她母親出生卑微,她在蘇家的地位一直不高,趙氏作為主母,平日偏心蘇挽月,拿她撒氣她也就忍了。
作為庶女,她從未想過要跟蘇挽月爭搶什麼,可她沒想到,蘇挽月就這麼容不下自己。
許是不得寵,她有些早熟,楚懷安來蘇家拜訪的第一天,她就看出了他對蘇挽月的心思。
她那時不懂情愛,卻也知道這是不對的,她長姐與太子早有婚約,這人怎麼能對自己的長姐生出那樣的心思呢?
可此事事關重大,她也不敢亂說,便故意擋在蘇挽月和楚懷安中間,故意對楚懷安使壞,故意讓他出醜狼狽,好叫長姐不會喜歡上他這樣的人。
以楚懷安的脾氣其實該以牙還牙和蘇梨結下樑子成為死敵,可他真是愛慘了蘇挽月,對著蘇梨竟也格外縱容,對著蘇挽月的時候他裝正經,對著蘇梨的時候他便耍無賴,跟蘇梨打探蘇挽月喜歡什麼小玩意兒,愛吃什麼戴什麼。
蘇梨是唯一知道他曾那樣討好一個人的人。
積年累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蘇梨下意識的開始幫楚懷安打掩護,甚至會有意無意的製造他與蘇挽月見面的機會。
她沒有和太子近距離接觸過,她只知道楚懷安很喜歡蘇挽月,恨不得將海底月都撈給蘇挽月才好。
她失節那日,離蘇挽月與太子成婚的日子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她收到旁人塞給她的紙條,上面是楚懷安狗爬似的字跡,約她在老地方見。
誰也不知道她曾膽大妄為到幫楚懷安策劃帶蘇挽月私奔。
誰也不知道逍遙侯曾痴情不渝到要為了一個人放棄爵位和榮華富貴。
她的心臟怦怦亂跳,將紙條焚燬,收拾了包裹去赴約,卻在半路上被人套頭擄走,再醒來便是衣衫不整的躺在尚書府門口。
天崩地裂一般,漫天的指責像無形的刀劍悉數插在她身上。
幫楚懷安謀劃的事她不敢說出口,半夜偷摸著出府要幹什麼她解釋不清楚,有人說她是出門偷漢子,她有口難辯,被推到風口浪尖。
哪怕是聽見蘇良行和劉氏密謀要將她沉塘,她也不曾想過要供出楚懷安。
蘇挽月順利嫁入了東宮,蘇梨沒想到楚懷安會讓人抬了聘禮來,要納她為妾。
多可笑,她費盡心思幫他,出了事,他不想辦法幫她證明清白,不想辦法捉到幕後黑手,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