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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捂住額頭,與那婦人吹鬍子瞪眼,方才還蒼老至極的聲音變得歡脫輕快,儼然是個少年郎:“什麼叫忽悠,正經買賣,快把後面的人喊起來,這位姑娘要葬屍。”
“葬誰?”
“百花苑那些冤死鬼!”
少年扯了臉上的假鬍鬚沒好氣的說,婦人拿著鏟子表情微怔,隨即轉身往後院走,邊走邊小聲嘀咕:“一群給男人陪笑的玩意兒,不知道撞了什麼大運,死了竟然還有人幫忙收屍!”
婦人說話頗狠,語氣也不大好,蘇梨卻莫名聽出了一絲難過。
好像那婦人在替那十幾具無人問津的焦屍難過。
婦人進了後院很快又出來,身後跟著七八個個子瘦小的少年,少年穿的都是補丁衣服,全都好奇的看著蘇梨,似乎沒想到這樣一個女子會幫那樣一群人收屍。
“快走吧,鍋裡還有菜等著我回來炒呢!”
婦人催促著,又有兩個少年從後門推了一個破破爛爛的板車出來,從蘇梨進鋪子到現在,前後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板車上卻擺放好了紙錢、香燭,甚至還有已經寫上名字的牌位。
他們原本就是要去幫忙收屍的?
蘇梨疑惑,卻沒說出口,拿了一錠銀子給方才扮老頭那個少年:“這是工錢,請掌櫃的收下。”
少年眼睛一亮,伸手想拿,指尖快碰到銀子的時候扭頭看向那婦人:“七娘,這……收還是不收啊?”
七娘表情嚴肅,並未反對,少年猶猶豫豫半天終究還是壯著膽子收下銀子。
等那少年把銀子揣進兜裡,七娘看著蘇梨開口:“敢問姑娘名諱,也叫那些個死鬼記著姑娘的恩情,不說保佑姑娘有什麼福報,至少可免被小人糾纏。”
三言兩語足見七娘豪爽是個性情中人,蘇梨也沒遮掩,拱手行了一禮:“祖上姓蘇,單名一個梨字。”
“蘇梨……”七娘訥訥的重複,眼底閃過震驚,蘇梨剛要追問怎麼了,七娘已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低聲解釋:“姑娘的名字真好聽。”
“謝謝!我爹說我出生那日,院中梨花開得正盛,隨風飄了滿院,便取了此名。”
“那挺好的。”七娘笑著說,迅速收斂了情緒,踢了離自己最近的少年一腳:“都傻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走!誰不好好出力,今晚不許吃飯!”
少年們一陣哀嚎,全都擼起袖子幹勁十足的推著車跑了。
蘇梨和七娘溫吞吞的走在後面,蘇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七娘,見她性子雖然爽利,行走之間步子卻並不大,腰胯不自覺的輕輕搖動,並不放浪,卻比尋常女子多一分嫵媚。
那嫵媚由經年的積累刻在骨子裡,哪怕用粗布麻衣也遮擋不住。
心念微動,蘇梨低聲開口:“七娘方才神色有異,可是阿梨說錯了什麼話,戳中了七娘的傷心事?”
“辣椒嗆得難受,沒什麼好傷心的。”七娘爽利的說,抓起圍裙擦了擦眼角,眼眶有些發紅,反倒有些欲蓋迷彰,蘇梨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測,試探著問:“七娘在百花苑可有什麼熟識的人?”
“哪兒來的熟識的人,我與那群賤蹄子可不一樣!”七娘怒嗔,嘴上越是嫌棄,眼眶卻越是紅得厲害。
若真的不曾相熟相識,怎會一提起就險些掉下淚來?
蘇梨心中有了計量,並未再揪著追問,兩人走到百花苑,幾個孩子已經把十幾具焦屍全部搬到板車上,幾個人在前面拉,幾個在後面推,還有兩個抱著紙錢和香燭在旁邊加油打氣好不熱鬧。
“小兔崽子!一個個還玩上了,給老孃滾!”
七娘罵著上前搶過纖繩套在自己身上,一把將前面幾個孩子推開,十幾具焦屍也還有些重,七娘被壓彎了腰,蘇梨忙上前幫她分擔了一半重量,那幾個孩子又跑到後面幫忙推車,如此一來倒也並不十分重。
板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車軲轆在青石地磚上咕嚕嚕滾著,後面小孩兒灑了紙錢賣力的哭起來。
聽見哭聲,七娘低低啐了一口,眼角終是忍不住墜下一滴淚來,蘇梨偏頭假裝沒有看見,過了一會兒忽聽得七娘問了一句:“姑娘這臉如何傷的?”
“不小心炸傷的。”
蘇梨刻意說了炸傷,她臉上的傷疤還很新,而遠昭國所有人都知道,不久前天雷才劈了昭安樓,昭安樓的庫房還塌了。
“姑娘此行而來與此事有關?”
“是。”
“百花苑被燒,無一人倖免,也……與此事有關?”說到最後,七娘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