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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琅琅聽王東湖這麼說,也不惱,衝他做了鬼臉,翻身上了馬背,任由那棗紅馬撒開蹄子跑了。
“嘿~”王東湖指著她的背影,對陸湛道,“你就這麼讓她一個人跑了?”
陸湛不在意的笑笑,“她野慣了,不礙事的。”
王東湖嘀咕道,“你這心可真夠大的。我們家閨女……”
王東湖在嘀嘀咕咕自己閨女如何如何,謝晗若有所思地目光卻落在了陸湛的身上。
這對父女,絕對不是一對普通人。
這一路上行來,連王東湖都累得每日倒下就呼呼大睡,可陸湛每晚洗衣潔面,一樣也不少幹,甚至有一點風水草動的,他都是第一個醒的,似乎根本沒睡覺一樣。
而且陸湛每晚都單獨掏錢,給陸琅琅訂一個單獨的房間,從不擔心她出事。
這對父女與他的相遇,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謝晗伸手理了理自己亂糟糟的鬍子,呵呵一笑。
陸湛和王東湖手腳也快,簡單地在廟堂裡收拾了一塊空地。陸湛燃起了一堆火,將地面烤得乾熱,然後才將火堆移開,“老大人,坐這裡,免得寒氣進了身體。”
“哦,好的好的。”謝晗沒有推辭,謝過陸湛,坐下休息。果然,被火烤過的地面,熱乎乎地,謝晗只覺得散架的骨頭都送快了很多,他不由得舒服地嘆了一聲。
然後就看陸湛從包裹裡掏出了一個鐵鍋……
王東湖都傻眼了,“這……這是……鍋?”這個陸湛,出門辦差,帶著閨女且不說,現在居然還帶著鍋!
陸湛嘿嘿一笑,尋了幾根粗壯的樹幹,搭了個架子,將那鍋掛了起來,將水囊中的水倒了進去,又從包裡掏出來兩個黑不溜秋的碗,將囊中的一些麥粉倒入碗中,用水調和。
王東湖看得眼珠都快掉出來了,“別說,你是不是連筷箸都帶了?”
陸湛搖搖頭,“那個不方便,我們尋幾根乾淨的樹枝將就一下吧。”
不方便?王東湖看了看那鍋那碗,心想你還知道不方便。
院門吱呀一聲響了,三人應聲望去。只見那破舊的面門外站了一個身影。燃起的火光照射在廟門處,帶著溫暖的顏色映在來人的身上。可偏偏,來人站在門外,一半站在光明裡,一半站在陰暗中。
明亮處的半側臉,面容帶笑,親切可喜;而陰暗中的半側臉,則模糊不清,似乎喜悲不明。讓謝晗想起了寺廟裡那些金剛的怒目與慈眉。
正是陸琅琅回來了,右手兜了好些已經洗乾淨的野菜,而左手拎著一隻長耳的兔子。“爹爹,你看我打到了什麼!”
謝晗看得眼皮一跳。若說少女與兔子,他看慣的畫面是京都中的那些貴女們,摟著那些雪白的小兔子,又親又抱的畫面,跟這姑娘興高采烈地高舉的已經被她開膛破腹,剝皮洗淨,還往下滴血的兔子,委實是反差有些太大了。
陸湛根本沒覺得有任何問題,很是讚許地摸了摸女兒的頭。王東湖也很高興,蹭地從地上竄起來,“好樣的,琅琅。”他接過那隻兔子,找來一枝樹枝,叉起來,放在火上料理起來。
等天色都黑下來的時候,四個人已經圍著篝火,喝著面魚兒湯,啃著撒了鹽巴的兔肉。即便是謝晗,也覺得那碗野菜面魚勝過無數佳餚,便是龍心鳳肝也不過如此了。
四人吃飽喝足,收拾了一番,就直接和衣倒地,圍著篝火睡了。連平日裡一貫警覺的陸湛,都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月上中天,月中的棗紅馬打了個響鼻。
熟睡的陸家父女並沒有動靜,反而是一貫鼾聲如雷的王東湖,悄悄睜開了眼睛,口中卻還響著生動的鼾聲。
他仔細看了看陸家父女的動靜,見兩人毫無警覺,這才鬆了一口氣,停下了假意的鼾聲。
他抓緊了自己的腰刀,站了起來,走了到篝火對面的謝晗身後。
篝火只剩餘燼,並不明亮,但是在黑衣裡,足以將王東湖敦實的身材在牆壁上投出一道猙獰的影子。
背對著篝火淺睡的謝晗突然就感覺到了什麼,他微微一張目,看到了牆上王東湖的影子。
他平靜地開口,“我還在想,到底是你們兩人中的哪一個,卻沒有想到,是你。”
王東湖心中一跳,“你怎麼……”
“怎麼沒有被你迷暈,是嗎?”謝晗緩緩坐了起來,轉過身來,直面王東湖。他神態安詳,彷彿面對的不是一個殺手,而是一位老友,“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