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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名聲越來越大,萬一東窗事發,對我們點心房只會更加不利。”
文琴放下賬本,直視娟兒:“淺草蝶粉的事情,你是聽誰說的?”
“這——這聽誰說的並不要緊,要緊的是趕快把這個禍害給趕走啊姐姐。”
文琴嘆了口氣:“這幾日,我一直在暗中檢視初雪放調料的櫃子,她所做的點心,我也一一品嚐過了,壓根就沒有淺草蝶粉。
“姐姐——”
文琴擺了擺手:“我爹爹是郎中,我家中曾備得有淺草蝶粉,我識得那種味道,初雪的點心裡,沒有那種味道。”
娟兒漲紅了臉,不吭聲了。
文琴輕聲道:“娟兒,你和紅兒還有小玉小書,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們五個快十年的情分了,初雪再能幹,在我心裡,也越不過你們去,所以,以後若聽了什麼閒言碎語,自己先想一想是真是假,天色不早,你回去安歇吧。”
第6章 賞賜
傍晚時分,初雪尋了個藉口走出王府,張家的車伕已經駕著馬車在大門外等候多時了。
張居正依舊身著那身青布長衫,走出大門來迎接她。
初雪想起紅兒等人素日裡提到這位名震京師的大才子時,那雙眼發光的樣子,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他一眼。
眼前的男子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高大強壯,絲毫沒有文弱之態,面目英俊明朗,氣宇軒昂,顧盼之際,隱隱有著沙場秋點兵的豪氣,可這樣一個人,卻才名遠播,初雪也不禁暗暗稱奇。
張居正將她引進客廳。
初雪沒有想到,張府的馬車只是普通的青布帷幕,樸實無華,住宅也只是普通的三進院落,可內裡卻如此闊綽。
客廳裡那些鑲金鏤銀的茶具器皿,那些不明質地,卻閃閃發亮的桌椅屏風,無不透露出廳堂主人的奢華生活。
初雪在皇宮和裕王府呆了一段時間,早已不再是那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她一眼就看出來,這廳中的富貴氣象,絲毫不輸於裕王府。
張居正似乎看出了初雪心中的詫異,便自動解釋道:“在下的外祖幾代都在江浙一帶經商,略有積蓄,這些物件,都是母親的陪嫁,東西粗鄙,不比王府富麗堂皇,讓姑娘見笑了。”
初雪寒暄了幾句,心中卻暗想,你說你外祖父略有積蓄,真是太謙虛了,能給女兒這般陪嫁的商人,一定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富之家。
張居正請她坐下,隨後丫頭便奉上茶來。
初雪認得,這茶壺茶杯是失傳已久的唐代秘色瓷,珍貴無比,整個王府,只有陸側妃有一個秘色瓷的盤子,被屋裡的丫頭看成寶貝疙瘩,只有在王爺想吃點心的時候,才會拿這盤子來點心房裝點心。
揭開蓋盅,香氣濃郁,淺綴一口,唇齒留香,初雪家裡世代種茶,當然辨得出這是頂尖的好茶,這張家也真是古怪,吃的用的那麼好,住的行的穿的卻又那般寒素。
初雪不曾忘記此行的目的,放下茶盅:“張公子,不知府上的廚房在哪裡,物料可曾預備齊全了?”
張居正笑道:“已經備齊,只等姑娘來了。”
初雪手腳麻利,一頓湯圓做好,夜色尚未降臨,張居正親自將她送出大門,初雪正要上馬車,張居正突然道:“姑娘暫且留步。”
初雪愕然回頭,只見張居正從身後一個婆子手裡取過一個深紅色的小錦盒,雙手捧到初雪面前:“這盒中有一對珠花,是家母對你的一點心意,望姑娘笑納。”
初雪心頭掠過一絲不悅,這是什麼意思?賞賜嗎?她是王府的下人,可不是他張府的下人。
她垂下眼瞼,沒有去接那個小錦盒:“張公子有所不知,我也是浙江寧波府人,與你家老太太本是同鄉,為她做碗家鄉食物,是我自己願意的。”
張居正眸光一閃,他當然聽得懂眼前這少女話裡的含義,人家的意思很明顯,我給你母親做湯圓,是顧念著同鄉之情,我要是不願意做,我完全可以不做,別把我當下人,想到這裡,他有些暗悔自己做事欠思量。
便笑道:“既然如此,張某再送財物給姑娘,便是玷了姑娘的故園之思,請恕張某魯莽。只希望姑娘不要嫌棄寒舍簡陋,招呼不周,時常來與家母小坐,敘一敘家鄉風物,家母一定會視姑娘為忘年之交。”
初雪這才展顏一笑,點了點頭,轉身上車而去。
次日清晨,初雪照舊在點心房準備青雲閣和抱月軒兩處的點心。
抱月軒裡的陸側妃還算好伺候,每隔一日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