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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默然不語,到底是寵了幾年的女人,一點情分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林嬤嬤十分知趣,立刻閉了嘴不再說話。
初雪問:“那王爺都給了她什麼?”
“聽說,給的是五件珍貴的珠寶,一千兩銀票,跟您比起來,獨獨少了那匹天水絹。”
雖說自己的寵愛遠超了陸採蓮,可是,這個男人行事倒也不算沒譜,沒有厚此薄彼到讓陸採蓮寒心的地步,自己也完全沒有恃寵而驕的資本,宮裡長大的人,果然是有成算的。
林嬤嬤低聲道:“陸側妃的孃家一門顯赫,她伯父在皇爺面前很能說得上話,王爺不可能讓陸家太寒心。”
“可是,也不會讓採蓮太得意忘形。”初雪吁了口氣:“這樣的分派,不知她們可都滿意。”
“王妃當然沒有什麼滿意不滿意的,齊楊二位娘娘也都沒說什麼,只是抱月軒裡那位鬧得厲害,聽說是晚飯都沒吃。”
初雪眯縫起眼睛:“她還有什麼不滿意?不就是比她多了匹布料麼?我一個新人,沒什麼積蓄,王爺多給匹布她也容不下?”
“話是這麼說沒錯的,其他娘娘年年得布料,積攢下的都不少,小姐您新來乍到,多匹布無可厚非。可是,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天水絹,而且是做貼身衣裳的,這不就顯得王爺對您更加體貼些了,在所有人都覺得她失寵的情況下,當然格外上火。”
初雪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她不在乎穿不穿天水絹,也不想和誰爭風吃醋,只要陸採蓮不來惹她,她完全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有。
這事,頂多陸採蓮鬧幾天情緒,也就過去了。
然而,事情卻不是她想得這般簡單。
除夕之夜,閤府家眷共同去宮中守歲,大過年的,人人看起來都是興高采烈,陸採蓮也毫無異狀。
從年初一到正月十五元宵節,裕王大部分時間都歇在閒雲閣,偶爾也去王妃那裡,只是其餘三人的房裡,他再也沒去過。
不過,從年初六那日起,陸採蓮就稱病再不出抱月軒一步了,林嬤嬤私下裡告訴初雪,她這是受不了其他人圍觀她的失意,只得裝病。
表面上的平靜一直維持到了正月十七。
十七那天的上午,陸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來王府探視陸採蓮了。
王妃親自接進廳中款待陪話,這兩人的夫君都是嘉靖的奶兄弟,從輩分上頭論,都是裕王的長輩,尤其是陸大夫人的夫君陸炳,官居錦衣衛都指揮使,又被封為忠誠伯,王妃自然不敢怠慢。
雖然人人都清楚她們為何而來,可兩位陸夫人畢竟是名門貴婦,在王妃面前,只是說自己的女兒生了病,她們放心不下,所以過來瞧瞧。
王妃又親自陪著她們去了抱月軒,寒暄幾句之後,王妃藉故回到正院,好讓陸採蓮跟她伯母和母親說說私房話。
此時,裕王正在閒雲閣裡下棋。
三局尚未下完,何英就來了,低聲對裕王道:“她們說話的時候,命所有人都退下,也不知在房裡說了些什麼,只是陸大夫人回去時,衝二夫人說了一句,明日就進宮見太后去。”
初雪飛快地看了裕王一眼,只見裕王神色如常,只淡淡地吩咐道:“盯著宮裡的訊息,儘早回稟。”
何英答應著去了。
裕王抬眼,見初雪看著自己,目光中似有憂色,便問:“你在想什麼?”
初雪也不隱瞞,只說:“王爺若不賞我那麼多東西,也不會有今日之事,不知太后——
說到這裡,她有些說不下去了,這事畢竟是因她而起,若是陸家兩位夫人在太后面前告了狀,誰知道太后會怎麼對待自己,她想起戲文裡經常看到的情節,很多都是一杯毒酒,了結了麻煩。
裕王嘿嘿一笑:“傻姑娘,你擔心什麼?陸家再顯貴,我都是皇祖母嫡親的孫子,你是我的女人,宗人府上過冊子有正經名分的,皇祖母還能輕易要了你的命?”
“可是,那匹天水絹,您完全可以不給我,我也不差那一匹布做衣裳,這樣,不就清靜了嗎?”
裕王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嗯了一聲,含含糊糊地岔開了話題。
看著他臉上的神色,憑直覺,初雪覺得這裡面肯定有文章,絕對不是王爺偏心自己那麼簡單,只是他既然不願多談,她自然也就不好再說下去了。
次日夜裡,裕王沒有去閒雲閣安歇,而是去了王妃的正院。
裕王進房的時候,王妃正端了一個銀碗,拿銀湯匙一勺勺地喂寶兒肉糜蒸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