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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賢書讀到骨子去的人,那些卑劣的手段,他估計想都想不到,如何去抵擋呢?”
“既然他是這樣一個讀聖賢書讀到骨子裡的書呆子,你幹嘛還要去為這樣一個人發愁?他——是你的情郎嗎?”初雪終於問出了這句憋在她心中很久的話。
銀歡顫抖著嘴唇,半晌方低聲道:“他不是我的情郎,他只是我唇邊的水泡,一個讓我痛徹入骨,卻總也捨不得讓它痊癒的水泡!”
初雪默然良久,方伸出手去緊緊握住了她的手:“銀歡,明知道一包鹽滷就可以讓水泡痊癒,為何還要留著?”
“因為,這個水泡是我活下去唯一的依附之物!”話語雖輕,卻透著說不出的哀涼之意,初雪的心,也跟著沉重起來。
這時,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在亭中響起:“銀歡,初雪姑娘,怎麼這麼巧!”
初雪抬頭一看,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眼前站著的人,正是林潤。
銀歡忙伸手揩掉了眼角的淚痕,強笑道:“你是個大忙人,怎麼會有空來遊湖?”
“我本來不知道京郊有這塊好地方,是工部的杜大人約了我來此一敘的。”林潤說著,便在銀歡身側的一張石凳上坐了下來。
“工部的杜大人?”銀歡皺起眉頭:“可是個年輕侍郎?”
“就是他啊,怎麼,銀歡你認識他?”
銀歡想起昨日在萬豔樓的花園裡聽到的兩個名妓的對話,說的就是嚴首輔的兒子嚴世蕃,在萬豔樓裡宴請工部的一個年輕的侍郎大人,話裡話外,都是如何對付林潤。
於是忙問:“你與那姓杜的很熟”
林潤搖了搖頭:“一面之緣,何來熟悉之說,只是皇上有可能分我到工部當差,以後就是同朝為官了。”
既然不熟,幹嘛約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來談事情?
銀歡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她不由自主地遊目四顧,突然發現亭子對面,一塊巨大的假山石後面,赫然站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人,一手挽弓,一手搭箭,箭頭直指的方向,正是林潤的後心。
她想出聲叫林潤趕緊躲開,可是,來不及了,實在來不及了,那支箭已經脫弦而出,明晃晃的箭頭挾帶著風聲破空而來。
銀歡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她不假思索地將林潤一推,只聽得噗地一聲輕響,那支箭不偏不倚,正正射中了銀歡雪白的頸窩。
殷紅的血,汨汨地流了出來,染紅了雪白的大理石登。
初雪驚叫一聲,上前扶住了銀歡。
那黑衣蒙面人見一箭不成,又重新搭上了一支箭,依舊對準了林潤。
電光火石之間,林潤來不及思索,隨手抄起桌上的茶壺擋住了那支利箭,隨即躍出亭外,大叫道:“站兒,快過來!”
他的書童站兒本在亭外守候著,見主人這般叫他,立刻竄了出來,一眼看清形勢,斜刺裡就朝那正在挽弓搭第三支箭的黑衣人撲了上去:“你奶奶的,敢傷我家公子!”
此時,湖邊幾個遊湖的閒漢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道:“青天白日,竟敢放箭傷人,還有沒有王法了,大傢伙一起上!”
黑衣人見勢不妙,轉身遁入草叢之中,逃得不見蹤影,眾人吆喝著要去追,林潤卻扭頭衝回了亭中。
初雪抱著銀歡,那支箭依舊插在她的脖子上,初雪幾次伸手要拔,卻終究不敢。
於是手忙腳亂地掏出手帕,要給她擦脖子上流下的血,卻哪裡能擦得及。
銀歡一把抓住初雪的手,斷斷續續地道:“別——別擦啦,不中用的——我要去了。”
見她似乎是用盡了殘存的力氣,打起精神要說話,初雪強忍著淚,將耳朵湊近她的嘴巴,顫聲道:“銀歡,你有話就說,我在聽。”
銀歡的唇邊顯出一絲笑意,微弱地道:“活著——於我,不過是痛苦的——負擔,為他而死,是最好的歸宿,初雪——這樣他就記得我,始終記得我,是嗎初雪?”
初雪拼命點頭,淚如雨下,哪裡還顧得上說是或者不是。
只見銀歡又道:“畫,他畫——我的那些畫兒,我要帶走——”
說到這裡,她緊握著初雪的那隻手,猛地一鬆,軟軟地垂了下來。
初雪心中悲痛至極,一時竟然哭不出聲來,她生平沒有交到什麼朋友,只有銀歡,兩人意氣相投,可以說是摯友,而如今,銀歡去了,自己又變成了一個沒有朋友的人。
此時,在亭外的小月和雀兒也都跑進廳中,雀兒哭喊著撲到主子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