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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媽媽瞧著,心裡便是酸澀起來,她是陪嫁嬤嬤,跟著良沁從金陵嫁到了渝西,這兩年來,良沁在渝西過得如何,也只有她最清楚。
“小姐,用點羹吧。”她上前,將青花龍紋小碗遞到了良沁面前。
良沁這才回過了神,看見崔媽媽,唇角便是噙上淺淺的笑渦,許是天熱,崔媽媽前額上已是沁了一層汗珠,良沁瞧著,遂是將自己的絲帕取了出來,輕聲道;“崔媽媽,快擦一擦。”
崔媽媽接過帕子,拭了拭前額,見良沁端著那小碗,白皙的手指攪動著銀勺,卻也不吃。
崔媽媽知道她心裡難受,只溫聲勸道;“小姐,您多少吃點,哪怕不為自個,為了孩子,您也要吃些。”
聞言,良沁的眼睛微微一動,視線卻落在了自己仍舊平坦的小腹上,說不清的恐懼驟然攥緊了她,她的臉色蒼白,對著崔媽媽很小聲的說了句;“崔媽媽,我很害怕。”
聽到她這一句,崔媽媽鼻尖兒一酸,只傾下身子,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安慰道;“小姐別怕,司令如今在川西督戰,沒有三兩個月,是決計不會回來的,等到那時,小姐腹中的孩兒已經五個多月了,想必司令,總不會那樣狠心。”
最後一句,崔媽媽的聲音很輕,顯然也是毫無把握,明明是酷暑時節,主僕兩卻打心眼裡的感到一陣寒意。
良沁舀起一小勺蓮子,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送進了嘴巴,蓮子苦味重,她卻渾然不覺,只因心裡有一處,比這蓮子更苦。
見她吃完,崔媽媽微微鬆了口氣,剛要勸她回房,卻見良沁抬起眼前,對著她說了聲;“崔媽媽,那些藥,您備下了嗎?”
崔媽媽點了點頭,“小姐放心,瑞娘方才去了小樓,將藥親自送了過來,我出來時已經讓屏兒將藥熬上了。”
良沁仍是不安,“有沒有被旁人瞧見?”
“瑞娘行事最是謹慎,那藥也是擱在食盒裡送來的,旁人不會察覺。”
良沁這才安心,纖纖素手情不自禁的撫上自己的小腹,她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她真的不想在失去。
一年前,良沁也曾有過身孕,但被梁建成知曉後,男人二話不說,就讓人給良沁灌下了落胎藥,將那孩子生生打了。
良沁身子從小就不好,自打落胎後,更是孱弱,崔媽媽還記得,當初大夫曾說,良沁若再有身孕,必是要好好保胎,若再落胎一次,定是會落下病症。
崔媽媽瞧著小姐蒼白若雪的臉蛋,只覺心疼,主僕兩穿過遊廊,向著後院的小樓走去,渝西司令府佔地極廣,原先曾是封疆大吏的宅院,梁建成一統川渝後,便將此處作為自己的官邸,並幾番擴建,修建的十分氣派。
梁建成少年英雄,一統川渝諸地,官邸中的如夫人(姨娘)自然也多,主僕兩剛進後花園,就見園子裡的荷塘旁站著兩三個旗袍麗人,曲線妖冶,淺笑盈盈,說的正熱鬧。
良沁平日裡深居簡出,住著官邸裡最偏僻的小院,這些麗人也不大識得,只認得其中一位身姿纖儂合度,面如滿月的女子,那是梁建成的正室夫人,姓周,名玉芹。
梁建成每逢征討各地,周玉芹時常會陪侍左右,可謂名副其實的“隨軍夫人”。
良沁也知道,早在自己嫁來之前,周玉芹便已伴在梁建成身邊多年,司令府中的大小事務,也全是由她打理,就連她們這些姨太太,每日裡也都是要晨昏定省,去她的屋子裡請安。
那三人顯然也是瞧見了良沁,雖說良沁不常露面,但在這川渝的司令府中,身穿舊式服裝的女子,自然只會是這位從江南嫁過來的七夫人。
良沁頓了頓步子,也不想多生事端,只與崔媽媽從一旁的小徑繞了過去,不曾與三人迎面。
待良沁主僕走後,其中一位旗袍麗人用繡帕掩了掩鼻子,眼眸中滿是鄙薄之色,對著周玉芹道;“夫人倒是好性兒,由著那一位在眼皮底下住著,瞧見了可真真是添堵。”
周玉芹只淡淡一笑,道;“無論怎麼說,她也是江南傅家的小姐,是司令正兒八經討進門的。”
另一位旗袍麗人便是抿了抿唇,輕笑道;“誰人不知那江南的傅鎮濤最是奸猾,先是將大女兒嫁給了江北司令,又將小女兒嫁來了川渝,他倒是一手的好算盤,想著兩頭不得罪,又怎知咱們司令英雄豪傑,就憑他那個女兒,又頂的了什麼事兒。”
“可不是,那一位一瞧便是上不了檯面,聽說她的生母原先不過是傅家的一個丫鬟,這丫鬟生的孩子,自然也是一臉的丫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