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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怕,回頭要生嫌隙;要求太少,又怕她覺得他不看重她。昨晚上這樣的舉動,只是年輕人尋求新鮮的一時衝動,沒有真正想過和她天長地久。
天地良心,真是坑死人。太子緊緊握住了雙手,裝作尋常模樣問她,“衙門裡有三日休沐,今兒頭一天,還剩兩天,你打算怎麼過?”
她說:“今天回去先和家人敘舊,陪我侄兒放炮仗。明天興許要跟著挨家挨戶遞名帖拜年,後兒我想上國公府瞧瞧曹瞻的那個私養兒子……”
話還沒說完,太子就拔高了嗓門:“什麼?還要上霍焰府上?宿星河,你對他還沒死心?”
星河訥訥地,心說她從來就沒死過心,何談“還沒”呢。可能叫人說起來,和太子都那樣了,再惦記別人太不要臉。但她賊心不死也是事實,不說一個杯子配四把茶壺,就一個杯子預備一隻備用的蓋子,好像……也……說得過去。萬一現在的蓋子碎了,她總不能敞著口,再上不了茶几吧。
“主子,做人得講道理。人犯處置都由控戎司承辦,這一個是漏網之魚,我得防著霍焰把孩子悄悄送回曹瞻手上。圈禁的是他們夫婦,要是再叫他養上了孩子,那朝廷的威嚴和法度還顧得成麼?”她諂媚地笑了笑,“我這是心繫朝廷,連休沐都念念不忘,您應該在朝堂上誇誇我,讓滿朝文武知道我的業績。”說著又低下聲去,頗不平地喃喃,“說什麼錦衣使是二品官,其實這男人的天下還是容不得女人當官,要不怎麼不叫我上朝?”
這個確實是沒法兒,古往今來沒有女人上朝的先例,對她可能是不公平的,但對於太子,這樣才最好。滿朝才俊可不少,一股腦兒全堆到她面前,她挑花了眼怎麼辦?再說她將來必然還是要回歸內廷的,拋頭露面太多了,他實在受不了。
他敷衍著:“等將來……”
她兩眼驟亮。
太子嚥了口唾沫,“我再誇你。”
星河瞬間氣餒,本以為他說將來爭取讓她上朝的。她不大高興,扭頭看窗外,太子拿肩頂了她一下,“星河!星河!”
她堵著氣說:“幹嘛?”
太子本想說到家還有程子路,可以找點有意思的事兒乾的,結果看她滿臉的不稱意,沒敢開口。
彼此都沉默,只聽見車輪碾壓地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她的手擱在膝頭上,三鑲三滾的袖襽下,是玉做的柔荑。太子心裡砰砰地跳,鼓起了勇氣握上去,不管她驚訝的目光,把那指尖攥在掌心裡。後來被她瞧得惱怒了,惡聲惡氣道:“你就沒一點兒姑娘的模樣,爺們兒抓了你的手,你應該嬌羞才對。”
這麼熟了,怎麼嬌羞得起來!星河說:“您抓著我,真有點兒回孃家的感覺。”
本來就是的,回頭到了宿家也是這樣,就是叫他們瞧瞧,讓他們誤會她身在曹營心在漢。可是沒想到,身邊這個缺心眼兒的,到了家門口跳下車,居然恭恭敬敬朝他行了個禮,“多謝主子恩典。我到家了,您回宮去吧。”敢情以為他閒著沒事兒幹了,專門送她這一程呢。
宿家人在門房的通知下都趕了出來,本以為是姑娘回家來了,一見門外停著太子車輦,便都有些慌神。
宿寓今隔簾長揖,“太子駕臨,臣有失遠迎了。既到了寒舍,就請屈尊入內一坐吧。”
宿太太在邊上盡給星河使眼色,“請主子進家呀,你這孩子……”
星河只得重新調轉了話頭兒,“要不您進家坐坐吧,寒門陋室,還請主子不要嫌棄。”
嫌棄是不至於的,宿家曾經也有大家業,後來祖輩上分了家而已,哪時想集結起來,也是一呼百應。他往年例行到幾位內閣重臣家拜訪,其中也有宿家。不過以前只在門外遞名牌,沒有賞臉進去一坐,今兒這狼窩裡有星河,他不光要坐,還要住下呢。
太子爺下車來,滿臉含笑,“今兒不是代表朝廷,宿大人和夫人不必拘謹。”抬眼看見了大舅哥,宿星海眼下有青影,估計這段時候過得夠嗆。他們一遭罪,他就高興,雖然有點不厚道,但他還是沒忍住,笑著同星海寒暄,“副使精神頭兒不濟啊,遇上什麼煩心的事兒了?”
星海尷尬異常,支支吾吾含混過去了,讓到一旁比手,“天兒怪冷的,太子爺裡面請吧。”
太子被簇擁著進了大門,外頭東宮禁衛轉眼便將宿府圍成了鐵桶。
太子是儲君,駕臨蓬門,必定要以君臣大禮相見。宿家上下不論老幼,齊齊趕到廳堂跪地迎接。太子坐在上首,頗有君子之風,安然受禮後上前虛扶了宿寓今和宿太太,笑道:“今兒是送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