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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一眼,“你們若是不想說了,那就快些去就寢。”
采綠忙道:“想說的,想說的,夫人你可千萬要聽我們說完。”
採藍道:“尹寺人說倉公用過夫人為他準備的膳食後,又去找了中郎將,正好當時任、李二位小夫人也在,雖然在倉公進來之前就回避了。”
“可是倉公多神啊,那可是醫聖啊,一聞就聞出來不對,問中郎將方才待在那屋子裡的兩名女子是誰。說她們其中一人身上所用香料產自西域,名喚迷迭。雖然其香馥郁甜膩,但若是有孕之人聞的多了,卻對身子大為不利,會致人滑胎小產。”
采綠補上一句,“倉公說他也是才發現這迷迭香竟有這等害處,尋常醫官都不知道。中郎將一聽就怒了,尹寺人說他服侍了中郎將這麼久,還從沒見他這般動怒,發這麼大的脾氣,當時就讓任、李二姬給跪到大日頭底下去了。”
“啪”的一聲,我腦中似有一聲輕響,好似一顆六月裡的冰粒子砸在心上,好容易才安定下來的心緒瞬間又亂了。
採藍和采綠接著又說了些什麼,我全然不覺,推說累了,匆匆洗漱完,便躺倒在榻上,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若前世任姬也喜歡用這傳自西域的迷迭香,而倉公又沒有被衛恆請到府上,指出這香對孕婦的妨礙,則我有孕之時,定然不知要避著這迷迭香,任姬又是每日都會來跟我問安閒話的,倘聞得多了,日積月累下來……
難道我前世流掉的那個孩子和任姬亦有關聯?
從那些零碎的夢境中,我只能推斷出我的第一個孩子似是被衛恆推倒在地,而失去的。
當時醫官剛給我診完脈,說孩子已滿三個月,我正打算滿心歡喜的告訴他,他卻突然怒氣衝衝地闖進來,將迎上前的我一把推倒在地……
可我的身子尚算康健,並不是那等弱不禁風的嬌嬌弱女,又過了最易滑胎的頭三個月,只是被推倒在地,就會保不住腹中的孩子嗎?
難道真是因為任姬身上那來自西域的奇香,不知不覺中已侵害了我的孩子,再被衛恆那一推,這才……
若是衛恆不曾將我推倒,那個孩子是否能夠保住?還是說,因為不知那迷迭香的害人之處,最終那個孩子仍會離我而去?
原本關於前世我那三個孩子的生死,我就所知不多,如今更覺得撲朔迷離,一時難以窺盡其中真相。
不管前世我的那幾個孩子究竟是因何而死,這一世我都絕不會再讓悲劇重演。如果我不能確保他們平安降生,能護他們一生周全,那我寧願不曾將他們帶來人世。
這樣,無論前路還有多少兇險,都再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們,也沒有人能夠藉此傷害到我。
第二日傍晚,尹平又來找我。
“早上的藥中郎將倒是按時服用了,可到了晚間,他又不肯服藥了,還請夫人再去勸勸他,如今只有夫人前去,才能勸得動中郎將。”
我掃了尹平一眼,很想命採藍直接將他請出去。
衛恆此舉,分明就是在要挾我去看他,我一時心軟,已讓他如了一次願,難不成往後這一整年,我每天都要去看著他服藥不成?
見我默不作聲,尹平又道:“聽說今日中郎將陪著倉公去給丞相診病,有些波折。丞相不肯讓倉公給他治病,卻又不放他離開,將他留在相府,不許他隨意走動。”
我心中一驚,衛疇這是……將倉公拘禁起來了不成?我最擔心的事竟然還是發生了。
“到底有何波折?”我忙問道。
尹平恭恭敬敬回我一句,“其中細微處,小奴就不知了,夫人怕是得去問我家中郎將才能知道。”
急於知道倉公的安危,同衛恆的這第二次博弈,我只得再讓半子,再次遂了他的願。
衛恆這次倒也乖覺,想是知道我為何而來,一見我面,不用我說什麼,便主動端起藥碗一飲而盡。還將黑鍋扣到尹平身上。
“我不過是想晚些時候再服藥,你怎麼又去把夫人給請來了?”
我不耐煩看他主僕二人做戲,直接問道:“丞相為何不願讓倉公診病,又將他拘在府中?”
“夫人請坐。”衛恆伸手一指他對側的坐榻,“容我細說與夫人知道。”
尹平送上兩盞茶來,朝採藍和采綠使了個眼色,見我默許,她二人才隨著尹平悄悄退到外間。
衛恆這才開口道:“原本父王見我引了倉公去見他,極為欣喜。對倉公所提治病的條件,也一口答應。允諾只要倉公能治好他的頭風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