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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早朝,也就瞞不住了,”嚴鶴臣的眼睛靜靜地落在襄平長公主的身上。
襄平長公主和嚴鶴臣交好依舊有好幾年了,她最是知道他的性子,今日他既然肯來告訴她,必然他已經有了萬全之策,不過是要找她討好處罷了。
嚴鶴臣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和他共事,無異於與虎謀皮,長公主靜靜地打量著他刀削般的側臉,和那雙常年空濛浩瀚的眼睛,幽幽掖庭,寂靜宮闈,她時常覺得自己早就是死人了,可偏偏還有一個嚴鶴臣,他像是吸血的蜱子,她卻總有一種錯覺,覺得他們二人既是共存,也是共亡。
“只要能在此事上週全,若是有什麼我能做的,嚴大人儘管說。”
“司禮監是批紅票擬,都是掌握著頭一手訊息,奴才人微言輕,雖然御前行走,可若想運作,頗為掣肘。”嚴鶴臣一字一句說得極慢,每個字都像是從刀尖上滾過的一般。
他是司禮監秉筆,除了頭頂上已經不大管事的掌印宋福海之外,大小黃門哪個不要看他臉色,他在掖庭浸淫了許多年,已經盤根錯節地有了數不清的勢力,只是這些勢力都在暗處,他頗為如魚得水,也只是看上去掣肘罷了,今日他提起司禮監,目的也無非只有一個。
長公主頓了頓:“你也知道,宋福海是先帝硃筆定的掌印,如今也無大錯處,此刻若是讓他讓賢,只怕是讓皇上為難。”
“宋大人年歲也不輕了,發一筆銀子放出宮去也就算了。”
襄平長公主看向嚴鶴臣,嚴鶴臣也正在看她,他語氣中的冷漠,幾乎能把人的骨頭凍透。宋福海做了十來年的掌印,闔宮上下大小奏摺,人情往來,宮闈秘辛不曉得看了多少,這樣的人只能一輩子幽禁在這掖庭深宮,不曉得有多少仇家,這出去,就是死路。
襄平長公主收回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語氣也是淡淡的:“你放心去做吧,這事明日我去和皇上說。”
第06章
出了內宮,冷冷的夜風吹過嚴鶴臣的衣袖,他站在五級踏跺上,靜靜地打量著依然跪在原地的明珠,他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掌心,這雙手上流過不知多少人的血,他只這般站著,就能聞到其間繚繞不散的血腥氣。
明珠依然垂著眼,她的手指捏著自己的衣襬,她頭頂已經簪著宮花,盈盈的粉色,在暖黃的燭光下帶著極溫柔的感覺,像是一株春日裡的嫩海棠,經不起什麼風浪,只怕春雨一打就要四散零落了。嚴鶴臣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心倒也平靜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因為這晚風,還是因為其他旁的什麼。
嚴鶴臣抬步,也沒有在明珠身邊停留,徑自出了昭和宮的門,在往司禮監的路上,嚴恪為他拎著六合宮燈打亮,周遭本就是幽幽宮牆,只能聽見官靴落在青石板路上清淺的聲音。
硃紅的牆壁和婆娑的竹影,天空孤零零的下弦月和三五疏星,就這樣清清靈靈地掛在寥廓的穹廬之上。
嚴鶴臣突然頓住腳步,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景泰藍描金的小瓶子:“明日天明,把這個藥膏給那丫頭送去,不許叫外人瞧見。”他也不轉身,只從袖子裡伸出手,這手指修長,燭光給他籠上一層盈盈的微光。他垂著眼睛,讓人瞧不出一絲喜怒。
百越之君,其心僭越,很快惹得朝野震動,主戰主和兩派人都各自為政,一時間難分高下。主和一派,首當其衝便是提出和親,皇上龍潛時教導的太傅已經是兩鬢斑白的老臣了,他顫顫巍巍地舉著笏板一揖到地:“身為我朝公主,錦衣玉食地長大成人,為我朝盡綿薄之力本也該是情理中事,也是心照不宣之事,這是公主之大幸!”
皇上擺了擺手,目光掃了一眼摺子上的硃批,淡淡道:“不過區區蠻夷之地,怎堪讓我朝堂堂長公主屈尊下嫁,從宗室裡面選個身家清白的女郎,封作公主就是了。”
太傅沉聲道:“百越之地依託南面天險,雖然歲歲朝貢,可早已不可同日而語,我們今日輕視,他日勢必成為後患,不如趁此時機,修為盟友,我們也要有所誠意啊。”
皇上合上奏摺,淡淡道:“朕心意已決,不必再提。”
又不鹹不淡地敘了一會,就散了朝會。
皇上走出太極宮,一輪紅日映得流雲翻滾,美不勝收,他站了一會,對身邊隨侍的黃門吩咐道:“有幾日不曾去過昭和宮了,你隨朕去看看。”
皇上來的時候,沒叫任何人大張旗鼓地跟從,明珠正站在院子裡給長公主心愛的牡丹花澆水,就聽見了淺淺的腳步聲,下意識一回頭,正瞧見皇上龍袍上騰飛的金龍,她立刻跪下道萬福,皇上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