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褻瀆。
若知,這一個人的架勢都是靠旁人陪襯出來的,早先的時候,嚴鶴臣身旁簇擁著十數個小黃門,大都眾星拱月般把他放在中間,他身著行蟒,姿容如電。如今,獨個兒站在昏昏的燭光下,清潤端正,反倒沒了稜角,讓她缺了些敬畏之心。
嚴鶴臣掖著手,卻也沒料到明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站在燈下,一邊不安,一邊又不閃不避地看著她的眼睛,確實是個有稜角的,可惜了,這身上的稜角只怕要讓她在宮裡頭吃不少虧。
到這個時候,他也不因為她的忤逆而惱怒,反倒在想,如何為她在宮裡頭鋪平了路,該如何讓她走得順暢。
明珠見他不出聲,怕他真的惱了,細聲細氣地說:“嚴大人莫要惱我,方才是我不懂事,看些怪力亂神的閒書,原本就和大人說好的,大人讓我如何,我就如何,日後謹遵教誨,不胡鬧了。”
這是明珠的優點,她不怕抹不開臉,也不怕丟人,知道該在什麼時候給人臺階下,也知道伏低做小,有這個機靈圓融的勁兒,也是難得,若是聰穎些,在宮裡也不算難做。一般的大家小姐,哪個不是盛氣凌人,哪個不是氣焰囂張,明珠倒是個例外。
嚴鶴臣擺了擺手,淡淡道:“就你獨個兒在這,想做什麼也隨你,只是皇上保不齊哪日來了,你可要想好應對之策。”
原來他是這麼個心思,要留在這以應對皇上。
這九五之尊,可不是一般人當得起的,一抬眼皮子的功夫就知道你心裡轉得什麼念頭,若是不動聲色地往御前送人,只怕皇上的猜忌之心不會少半分,還不如就這般大大方方的,皇上心裡明白得很。
明珠嗯了聲,嚴鶴臣又說:“這是姑娘的福氣,旁人怎麼求都得不來的,退一步講,也是姑娘仗著母家的關係,須知在宮裡頭,一步一步都要謹言慎行,眼下姑娘是掖庭的奴才,可日後,與母家可是休慼與共的。”
嚴鶴臣不過斂著眉眼同她說了幾句話,而後把油燈放到她腳邊道:“看書有時有晌,不能傷了眼睛,這燈留在你這,過幾日讓嚴恪來給你送燈油。”而後卻步走了。
明珠垂下眼看著這燭火躍動的油燈,有些摸不清頭腦,都說司禮監事務冗雜,千頭萬緒,怎麼他這般堂堂掌印,日理萬機,還有空到她這說這麼幾句沒邊沒沿的話。
她不是個七竅玲瓏心腸,思慮一二也想不周全,索性作罷,只是這油燈比她的油蠟好上太多,明珠又忍不住坐回杌子上翻起書來。
嚴鶴臣出了四庫館又走了幾步,站定了身子回頭看向二樓的窗戶,明珠支著腦袋的影子就投在茜紗窗上,她的頭髮、面龐都清晰得近在眼前似的。
這煌煌的紫禁城火樹銀花,氣派非常,姚皇后在屋裡看書的功夫,就聽見有宮女來通傳,說是皇上到了。姚皇后剛放下書卷的功夫,就看見皇上來了。
宇文家的人都天生的高眉骨,今上亦是如此,稱得眼睛尤為深邃。
“皇后在看書呢。”皇上靜靜道。
姚皇后沉靜一笑:“不過看些程朱理學,原本讀了一陣子老莊,這兩日換了口味。”
“看書讓人心靜,皇后多看看書也好。若是惶惶不可終日才是貽笑大方。”
姚皇后眉目從容地點頭,二人你來我往間都是四平八穩的沖淡平和,皇上又稍坐了一會兒,起身道:“太子今日在太學裡面學了做文章,朕去看過,確實頗有文采,皇后教育了好兒子。前朝那邊事忙,朕就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吧。”說罷帶著人出了長春宮。
皇后行了禮,她身邊的驚蟄才笑著說:“皇上誇獎娘娘教子有方呢。”
皇后退了半步,坐會自己的座位上,隨便翻了兩頁書,才低聲道:“教子有方有什麼用,皇上匆匆地來又匆匆地去,不過是拿我當個擺設,幾時拿我當他的妻子了?”她語氣平緩,不疾不徐,是宮裡多年養出來的習慣,可這語氣中的澀然,亦叫人唏噓。
明珠得了書,看得一直到三更天,她才有些戀戀不捨的把書放了回去,她的住處就在四庫館院子的廂房裡,和小印子的住處離得不遠,紫禁城的夜晚闃無人聲,總叫人害怕,她昨日晚上就惴惴的直到三更才睡,今日看書看得久了,反倒精神了。
突然聽見離得不遠處的寶坤殿裡傳來高呼聲,小印子和何公公都跑了出來,不曉得出了什麼緊要的事,只知道闔宮下鑰,閒雜人不得進出。
一隊復一隊的羽林郎自長街跑過,約麼是要把寶坤殿圍個水洩不通了,明珠皺著眉看向何公公,何公公給小印子遞了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