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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十三年。”檀景同長長嘆出一口渾濁的酒氣,“中原已換了兩代,我十三年前認識的一切,已全都變了。”
“你說的十三年,”顧拾慢慢地道,“在我眼中,卻是一點變化也沒有。”
檀景同笑著晃了晃酒壺,“我聽聞鄭嵩曾把你軟禁起來,到去年才放鬆了拘管?可惜你卻沒被管成個傻子。”
顧拾靜了靜,“我有阿寄。是她管著我,我才沒有變成傻子。”
“阿寄?”檀景同一怔,又遲疑地道,“她是不是……不會說話?”
“是啊。”顧拾淡淡地一笑,“她就那樣,不說話地陪了我十年。”
檀景同很認真地回想了一會,“她小時候也不愛說話,不像她姐姐,總是活蹦亂跳的。”
“是嗎?”顧拾饒有興味地轉過頭來,“她小時候是怎樣的?”
“記不住啦!”檀景同連連擺手,“我連她姐姐……我連她姐姐的樣子都要忘記了。”
多情到此,轉成無情,酒是澀的,月光是冷的,照著檀景同悽然地笑著的眸。
顧拾卻全沒有注意到。他已經喝醉了,喝醉之後話音便頗有幾分蠻橫:“她……總之是世上最好的女人。”
“哐啷”一聲,檀景同手中酒壺被扔在草地上,轉了幾圈後停住。原來他已喝完了,扶著石桌要站起來,雙足卻又乏力地摔了回去,那模樣狼狽至極。
他回過頭來,茫然地看著顧拾:“她自然是世上最好的女人。”
顧拾將酒壺放回桌上,便起身去攙扶他。醉鬼扶醉鬼,結果便是兩人一同摔在了草地上,又指著對方的鼻子哈哈大笑起來。
阿寄和張迎終於找到這宅子中來時,便見到這兩個醉糊塗的男人東倒西歪在荒草叢中,互相說著一些只有醉鬼才能聽懂的話。
阿寄走到顧拾身前,盯了他半天,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被他一把捉住。
黑沉沉的夜色裡,少年染著醉色的瞳眸分外地亮。
“你可算來了。”
他的笑容柔軟,話音低沉,在這高牆四合的舊時庭院,竟令她心頭一顫。
而後他便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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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的後半夜,顧拾醒來了一回。灌了太多酒的腦子裡一片昏沉,勉強睜開眼望出去,便見黑暗裡只留了一盞光暈淺黃的燈,紗簾飄拂在他的枕邊,令他眼前有些發癢。
身邊有人動了一下,然後便是一杯水端到了他的唇邊。他下意識地啜了一口,潤了潤火燒火燎的喉嚨,眼前更清明瞭幾分。
端著水的是阿寄,她正安靜地凝視著他,膝上放了一本書。
他一手將那書拂下了床,“啪”地一聲響。阿寄吃了一驚,卻沒有下床去撿,只將水杯放好了,便來給他掖被角。
他卻又將被子也掀了開來。
她終於不再動了,端看著他要如何。
顧拾滿意地笑了笑,雙手攬著她脖頸拉著她躺下來,發燙的雙唇輕輕地吻上她的鎖骨,一邊吻,一邊將她的衣襟往下拉,慢慢地,慢慢地就見到了她圓潤的帶疤的肩頭,他迫不及待地吻上去,一遍一遍地舔舐啃咬,好像一定要確定這具身體是屬於他的,連帶這具身體裡的這顆心也是屬於他的。
阿寄便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地看著他跟個幼犬一般不得章法地吻著自己的身體,而很快她就不得不收斂了心神,隨著他愈加粗暴的吻和動作而蹙眉抵禦他帶給自己的一陣陣悸動。
宿醉以後渾身發燙的少年口中說著囈語,喃喃地吻過她肌膚上的每一寸,忽而又抬起身子來,自上而下地盯著她的眼睛。
他的雙眸裡溼漉漉的,像被雨洗過的夜空,溫柔地發亮。
“以前我被關起來時,每日裡我只有一個盼頭,就是等著你來。那個時候,只要每日能見你一面,我就可以繼續活過那一日。”他緩緩地說,聲音像是從鈍刀上刮過去的,“現在我自由了,我卻……我卻不知道自己在盼什麼了。”
他停頓了很久。
“阿寄,你永遠不會知道你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他低聲道,“你永遠不會知道。”
一隻微涼的手撫上了他的額頭,好像在寬慰他。他就在這種無言的寬慰下笑了。他伏低身子,與她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一起,微熱的酒氣吞吐在她的耳畔,他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阿寄的眼睫微微一顫。
她想,待到日上三竿他醒來時,興許就會忘記自己說過什麼了吧。可是她卻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