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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已經帶如玉到了後院。雙簷大屋的最裡一進,一架與房頂齊高的提花大織布機,上面居然還真的有人在織提花緞。姜大家緩緩伸手:“趙姑娘,讓我看看你的織功,如何?”
織機前的婆子悄然而退,一屋子胖壯的婆子們圍著,如玉坐到織機前,才將手搭上去,只覺腦門前嗡的一聲,一隻巨大的紡錐旋轉著迎面而來,她側首一躲,那紡錐哐一聲砸到了後面牆上。如玉一身冷汗,暗道:這姜大家好歹是公主的教習,難道她明目張膽要殺我?
姜大家一聲冷哼:“難道說,趙姑娘連最基本的織機都不會用麼?”
如玉穩著心氣,已經覺得這姜大家是明目張膽要殺自己了。她腳踩上織機,雙手輕按上去,織機忽而動起來,鈍針從絲線中猛然戳出,戳在她食指上,幾乎穿指而過。如玉騰得站起來,指腹陣陣發麻,漸漸一隻手都麻了。
門悄悄被合上,屋子頓時暗了下來。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如玉身子一軟,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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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國公張登這些日子夜夜值宿,早上便起的稍晚些。暑熱中,早晨的太陽已有幾分毒意。他坐在書案後慢呷著參茶,啪一聲合上手中卷宗,抬眉問三兒子張誠:“所以這趙如玉,果真真是趙大目的親孫女?”
張誠一襲素色薄袍,雙襟繡著竹葉青青。他膚白而貌細,唇肖其母,稜柔而色媚。對著父親,他十分的隨意自在:“兒子連夜差人調來的秦州人口檔籍中,是如此記載。但具體是個什麼情況,還得派往秦州的人回來之後,才知道。”
張登站在窗前,沐浴在陽光中。眼色尾紋密皺,濃眉緊鎖,腦海中浮起十八年前那場幾國聯盟,剿滅一個王朝的廝殺,背微微的震著:“這件事,你得親自去辦,不能透露給任何人,尤其是你二哥。”
“兒子明白!”
張登踱步過來,停在兒子面前:“瑞王是長子,之所以不能得太子之位,概因他的出身。他生母是花剌人,花剌半契丹,咱們大曆與金聯盟滅契丹的時候,他有半數契丹血統,群臣自然反對。可如今不同了,金與大曆重掀戰火,當年與契丹的恩怨,倒算不得什麼。
這些年,瑞王以當初永昌之盟為藉口,不肯納妃,堅持要娶契丹公主,人人皆笑他傻。現在再看他這步棋,卻是走的異常深遠。若那亡國公主果真還在人世,還帶著《喀剌木倫法典》與契丹殘璽,能召集花剌與契丹舊部。她為瑞王妃,大曆抗金,便有了更大的籌碼。
儲君之位,只怕還會有變動。”
所謂的永昌之盟,立在二十五年前。當時契丹與大曆尚未開戰,兩國盟定彼此通婚,皇帝指給契丹的女婿,正是瑞王趙蕩。
張誠道:“孩兒明白!”
張誠院裡那個玉兒忽的就撲進了院子,在如錦耳邊悄言了幾句什麼。如錦臉色一變,匆匆打簾進屋,直接稟道:“老爺,夫人院裡,似乎有些蹊蹺。”
張登問道:“何蹊蹺?”
如錦道:“二少奶奶進院不久,夫人陪房扈媽媽家那兒子扈本進去了。”
只此一言,張登與張誠皆明白了。區氏家規極嚴,但凡責婦斥婢,總是那扈本行家法。而趙如玉新進府不過兩日,她便喚扈本進去,不用說也跟趙如玉有關。
張誠按止父親道:“父親不必著急,兒子先去看看!”
與滿臉橫肉,一身肥膘的扈本擦身而過時,張誠已經跑了起來。靜心齋正房門上,扈媽媽見張誠一言不發就要往裡頭闖,喝道:“三少爺,夫人並不在府,你這是要做什麼?”
幾個學規矩的妹妹們見這庶哥來了,也是齊齊從窗戶上探出頭來,一臉驚訝的望著他。
張誠手觸上那湘簾,扈媽媽又道:“三少爺,這不是慎德堂,憑你來去自如。夫人有夫人的規矩,她未傳喚,你們弟兄幾個無論嫡庶皆不能進這屋子。”
永國公四個兒子,他張誠是唯一那個庶子。縱使永國公張登倍寵,給的寵愛比三個嫡子加起來還多,這靜心齋,是唯一一個他進來就能提醒嫡庶之差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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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一貧如洗的窮光蛋於偶然之間,發現一座無主的寶藏,他會怎麼辦?
透過這兩天的觀察,再聽了一場活春宮,張誠可以確信二哥張君到如今都不知道趙如玉的真實身份。
可是他知道,也許這世上唯有他知道,那趙如玉是亡國契丹遺留於世最後一點皇族血脈,遼亡帝膝下的公主。
花剌同羅氏輩出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