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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王手裡捏著的白子遲遲未落,他長呼了一口氣,低聲對著嘉宣帝道:“陛下,臣忽然想起府裡還有事,可否先走一步?”
嘉宣帝詫異道:“皇兄,這外頭雷電大作,你現在回府做甚?”
郢王皺著眉頭,隨便胡謅了一個理由,可這理由太過牽強,不僅嘉宣帝不信,就連郢王自己也不信。
外面的雨下的有些大,路十分滑,但郢王仍是快馬加鞭地趕回去了。
狂風肆虐,喜桐院的縵紗被風吹地高高吊起,順帶著捲起了她的被角。
唐嫵躲在被子底下,蜷縮在裡頭,她的人,連著那三千青絲,一同輕顫。
她不喜下雨,更不喜打雷。
不是害怕這天氣,只是害怕回憶起一些過往的經歷。
因為她不聽話,顧九娘曾罰過她淋雨,那日的雨下格外猖獗,就像是聽了號令在懲罰她一般,她本是倔的,想著罰就罰,無甚大不了。
可當夜色漸濃,雨水浸溼衣衫,閃電把樹劈成兩半,她卻只能站在坑窪不平的地面裡瑟瑟發抖時,她還是忍不住低頭了。
顧九娘總說,打蛇打七寸,她確實做到了。
她要麼不收拾唐嫵,要麼就會狠狠讓她長個記性。
所以時至今日,唐嫵仍是記得那徹骨的寒冷。
就當她準備強迫自己睡下的時候,外面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有人進來了。
腳步很輕,她甚至還能聽到衣角墜著雨水的聲音。
唐嫵美眸瞪圓,忍不住翻過身去看,一眼,整個人就怔住了。
竟是……他回來了。
他身著暗紫色金紋的的官服,肩頭溼了個徹底,他站在微弱的燭光裡,伸出了手,摸了摸她的頭。
“做噩夢了嗎?”
唐嫵看著他眉眼間漾著的笑意,心裡猛然一酸,她很想哭。
但不敢哭。
正逢雨季,這幾日她都睡不好,每次他來她這兒,她都會明裡暗裡地提醒他,她不喜歡下雨,一下雨她就會做噩夢。
每晚都會做噩夢嗎?
當然不是。
她只是想在陰雨連綿的日子裡,讓他想起自己。
可每每看到他幅冷漠應付的表情,她心底裡暗暗燃著的火燭,就“呼”地一下被熄滅了……
既然不肯疼她,那今日,他為何回來?
是因為放心不下她嗎?
思及此,她衝上前去,雙手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身,撒嬌一般地纏著他道:“殿下不在,妾身每天都會做噩夢,吃不好,也睡不著。”
郢王的呼吸一窒,這一剎那,他才知道。
何意百鍊剛,化為繞指柔。
竟是真的。
郢王回顧這一世,不得不說,他做了很多荒唐事。
比如,他竟會處心積慮地讓一個女人懷上他的孩子,甚至那時的她,只是一個在青樓裡玩弄風花雪月的舞娘罷了。
他疼愛她,疼愛到安茹兒背地裡跑回安家抱屈,說他寵愛妻滅妾。
這些,他都知道。
新帝實行新政,嚴查貪汙受賄,官員的名聲尤為重要,像寵妾滅妻這樣的事,一旦被人檢舉,是定要受人詬病的。
可他還是用郢王府的清譽做了賭注。
不僅如此,他還想過讓唐氏夫婦做官,甚至,連嘉宣帝都笑著暗示過他,美人再美,可不好頂風作案啊。
他曾以為,大燕的子民,才是他的一切,畢竟這一世,他就是來還債的。
直到她無聲無息地走進他心裡,他才幡然醒悟,原來,他又欠下了新債。
一份情債。
在與她大婚之前,他去了一趟楚嫣的院子。
安茹兒死有餘辜,但楚家的姑娘卻是無辜,她入王府五年,因不得他喜歡,也未受過什麼寵愛。
他狠心下了一紙休書,惹得楚太醫跪在地上老淚縱橫地質問他——這偌大的郢王府,難道就不能再養一個人嗎?
能嗎?
自然是能的。
可他想給唐嫵的,遠比他想的要多,他並不在乎世人說他多麼荒唐,多麼薄涼,也不在乎坊間傳出的那句“郢王懼內”。
他將這一世英明毀在她身上,他甘之如飴。
至少,你看,她現在笑的多開心。
她不僅敢用筆墨在他臉上作畫,還敢騙他喝用醋沏的茶。
他才舉起杯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