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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這已是他第二次在眾人面前大動肝火,第一次,是她被細作掠走的那日。
他抬手拂去了桌上托盤,“轟”地一聲掀到了地上,杯盞噼裡啪啦地碎了滿地,嚇的太醫和穩婆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郢王到底是天家的人,盛怒滔天的時候,哪裡還會管別人的死活,在他說出“保王妃”的那一刻,許太醫就知道,若是王妃的命保不住,他們今日,便誰也別想出郢王府了。
等再入產房的時候,郢王不顧他人阻攔,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他捧著她的手,渾身都在抖,唐嫵第一次瞧見這個驕傲矜貴的男人落淚的模樣。
她叫他出去,不許進來,不許看見她這番樣子。
他頷首未應,過了良久,才從喉嚨裡艱難地溢位了一句話,“嫵兒,你別丟下我。”
唐嫵眼眶充血,張了張嘴,無聲對他說了一句,好。
這一天一夜過的尤為漫長,長到產婆大喊恭喜殿下喜得麟兒,唐嫵都沒聽著。
女子產中大出血最為致命,要不是保命的藥湯一碗接著一碗地灌,哪還能聽到母子平安這四個字?
太醫和穩婆全都嚇的丟了魂。
夜裡,他親自照顧她。
他將帕子浸了熱水,然後輕輕地替她擦拭著臉頰,還有那被指甲刺破的手心,以及身上掛著血跡的地方。
他低頭吻了她好久。
“嫵兒,我們再不生了。”這句話,他翻來覆去地說了很多遍,直到唐嫵累的沉沉睡去,他才伸手從奶孃手裡接過了兒子。
那天夜裡,他握著唐嫵的手,恍惚了整整一夜。
他驀地想起,她剛入府的那段日子。
那時候的她乖順聽話,處處曲意逢迎,總是想著各種辦法的討好他。她會在清晨之時給他唱首小調,也會在夜色最美的時候,給他跳一支舞。
景美,酒美,舞美,人也美。
讓人不禁沉淪其中。
他曾掐著她的細腰,低聲問她想要什麼?
她當時怎麼答的來著?
她說,妾什麼都不要,只求殿下憐惜。
這句話,他聽過無數次,但唯有她這幅嬌嬌柔柔的嗓子入了他的耳,憐惜是吧,他給。
可再是憐惜,他也只是把她當成了一隻養在王府裡的金絲雀,同她魚水之歡時的確百般疼惜,但天一亮呢,他便又把她擱置在院子裡,不去管她了。
這後宅裡的事,他向來置若罔聞,只要不出大的亂子,他都能熟視無睹。
至少,他本來是這樣想的,
記得有一次,曹總管偷偷來給他傳話,“殿下,今日唐姨娘被王妃罰了,還一連發賣了幾個喜桐院的女使。”
“怎麼回事。”
他神色未改,語氣淡淡。
“王妃說唐姨娘院子裡的人偷偷倒了她送過去的避子湯。”
聞言,郢王抬起了頭,神色微冷,唇抿如刀。
他知道,這事兒無非是安茹兒管理後院的一個噱頭罷了,原因無他,她枕邊放著避子的香包,他一直是知曉的。
當日夜裡,他特意宿在了歲安堂。
等風波過去,他才又進了她的院子,他本以為她會恃寵而驕,叫他給她做主,可他折騰了她整整半宿,竟然都沒聽她提及此事。
她笑意盈盈,眼裡一絲一毫的委屈都沒有。
她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他,不曾撒嬌,也不曾抱怨,唯獨在他離去的時候,悄悄紅了眼眶,等他再一回頭,她又趁著低頭的功夫把淚擦乾了。
那個時候他在想什麼?
他在想,這青樓裡的花魁,究竟是手腕太厲害,還是太老實呢?
也不知是被伺候舒坦的男人格外好說話,還是她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太過招人憐惜,總之,他一連好幾天都去了她的院子,並無聲無息地把安茹兒藉機安插進來的人都打發了。
打這兒以後,她的屋裡,便多了一杯他愛喝的茶。
她的院子裡,也多亮了一盞燈。
——
“皇兄,你倒是下啊,猶豫不決可不是你的棋風。”嘉宣帝道。
外面雷雨交加,狂風吹打著樹葉,宮裡的支摘窗,在耳邊訇然作響。
也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她躲在自己懷裡,說討厭下雨,討厭打雷的可憐模樣。
正想著,這時一道閃電劈下,隨即咔嚓一聲,震的他耳朵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