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點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天際烏雲連綿,壓著大地。
——渭州地界雨還在下。
他鳳眼微揚,有輝光自眸底亮起,卻又很快化作一片冷色。
在快進入渭州界時,行進的隊伍停了下來,斥侯早已在一邊等著,見到為守的安王上前行禮稟道:“殿下,到此不能再前行了,我們得從這上山。”
安王抹了把臉上冰冷的雨水,看向眼前方被漸大雨勢朦朧了的山道:“怎麼了。”
按著計劃,再跑上兩刻鐘,從那邊上山翻過渭州界,能最快到達他想去的地方。
斥候說:“前方有山體塌方,幾乎將整條道埋了,只留有一匹馬透過的空。我們人數眾多,怕經過時會震動已松的沙土。”這時的雨比早上也更大了,若是山泥再滑下來,太過危險。
塌方。
安王凝眉,想到女兒昨日給他看的那副畫,神色嚴肅地回頭看了眼宋釗。雨簾中,青年微仰著頭,似乎是在看天空。
“傳令下去,進山。”安王吩咐著也抬頭看了眼,卻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千名精兵下馬,有序牽著馬進入山林,在隱蔽的林間將馬拴好再重新整隊,準備輕裝越山。
閔槐從懷裡摸出用油紙護著的輿圖,避著雨辨認:“殿下,偏得不多。”他指了指所在方位。
安王眯著眼看輿圖示紅的位置,“能在天黑前到達,一切按原計劃。”
天黑前到達,休整半宿,趁凌晨人精神最放鬆的時候可以一舉進攻。
他倒要看看整了這出後,那幫孫子還敢不敢再以匪賊的流言來亂他慶州城百姓的心!
閔槐心底亦隱隱興奮,轉身去傳令。
不遠處,趙暮染低眉在檢查身上的行裝,確認無失後側頭去看宋釗。青年正開啟水袋,雨水沿著他帽簷滴落成線,模糊了他的面容。
她眨了眨眼,惦記他的傷,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卻不想他在此時也看了過來。她心頭猛然一跳,低頭將手探向腰間,裝作要取水袋的樣子。
宋釗就抬步走過去,將手裡的水袋遞到她眼前,“給。”
趙暮染動作一頓,快速接過,仰頭抿了小口。
冰涼的液體在口腔中微微發熱。
她一怔。
酒?
“我剛才找蔚護衛要的,驅寒。”青年聲音在雨中響起,清越悅耳。
趙暮染便又抿了一口,遞回去,在他接過時想到他的傷:“你沒有關係嗎,背後的傷……”要是知道天氣會這樣惡劣,就不該讓他來的。
宋釗已仰頭,聞言看向她,在她注視的目光下往嘴裡灌了口酒才道:“沒關係。”
趙暮染看見他喝酒時滾動的喉結,看見他抬手拭去唇角的晶亮瓊液,心頭莫名又重重跳一下。
後邊傳來整隊結束的動靜,她忙撇開眼,伸手去將靠在樹前的紅纓槍握住要背背後。可手碰觸到冰涼堅硬的槍身時,猛地一下又縮了回來。
戚遠就站在邊上和蔚明說話,失去支撐的紅纓槍重重砸到他腳面,把沒準備的戚遠砸得直接跳開一步。
一邊的蔚明看清兇器:……
郡主居然沒握住槍?!
——肯定是幻覺。
趙暮染就感覺到一直注視她的那道目光似乎燒灼了起來,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昨夜的情形,手心似乎也在發燙,被她負在身後。
宋釗看著笑了出聲。
很輕,混夾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趙暮染卻還是清晰聽見了。面對千軍萬馬都沒退怯的她,居然有要落跑的衝動。
唇角翹起的郎君走到她身後,拾起那份量不輕的長槍,親手幫她背到身後。藉著此時的彼此相近,他彎了腰,在她耳邊說:“你別不自在,我也從來沒有過。”沒有過那種讓他如蟻噬,卻酥麻愉悅的經歷。
宋釗說完便退開。
趙暮染斗笠下的臉霎時通紅,裝作若無其事地點頭,“我去父王那看看。”
還是落荒而逃了。
宋釗沒忍住抵拳低笑,會害羞的趙暮染,有著讓人意想不到的可愛。
**
山林越往深處走越嶇崎,眾人一腳深一腳淺,披著蓑衣亦抵擋不住雨水的寒意,身上的衣裳慢慢被溼意滲透。和著汗水,黏黏糊糊貼在肌膚上。
趙暮染扯了扯襟口,側頭看到宋釗穩穩跟在身後,她心頭微寬,對初遇他時那種孱弱有所改觀。他身體似乎就像他所說,只要舊疾不犯的時候,與常人無礙。或者比常人體力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