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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忽然明白了為何父王當初提過多次姑姑在外行走的事,就是怎麼都不提她做什麼。
原來是賺錢去了。
其實他又如何會知道,當年會暗中做這一手,也是源於無奈。
從棲遲父親做光王時起,天家便對當初分封外放的藩王漸漸苛刻起來,一邊打壓世家大族,一邊大力提拔寒門,到了她哥哥這一代,更加明
顯,上貢翻了好幾倍。
光州尚算富庶,可時間久了也難,她哥哥又不願學別的藩王多徵稅,那便要用田地去抵。
那正是天家所願的,等於把賞賜的封地又一點點還回去了,而後便可去長安、洛陽圈養起來,仰仗著聖人的心情過活。
雖說天家政令多變,如今又溫和起來,但那幾年委實不好過。
棲遲封號清流縣主,那年藉口要去采邑清流縣看看,出去了一趟,回來後交給哥哥一筆款項,幫襯他交納上貢。
哥哥問她哪兒來的錢,她如實相告,是拿自己名下宅邸做抵押,從民間的質庫裡換來的。
光王著實給嚇了一跳,質庫利滾利,萬一還不上怎麼辦,豈不是要叫天下看盡笑話?
棲遲咬牙說:再賺錢贖回來就是了。
光王沉臉半晌,最後卻是掩面大笑,指著她搖頭:你膽子可真大啊!
此後她再怎麼外出,他只當不知道,從不過問。
被逼到了那份上,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做了。
誰曾想,一來二往的,竟然越做越大,反倒是停不下來了。
畢竟錢真是個好東西。
※
客舍裡住的大多還是商旅,奔波勞碌只為了討生活,一般天還沒亮就要離店出發,繼續去奔波了。
幾個住客離店,又有幾個新客投宿。
朝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新露正在為棲遲綰髮。
她捻了根金釵在手裡看了看,有些嫌重,但還是遞給了新露。
“家主要簪這支?”新露詫異,她不是一向不喜歡這種沉重炫目的裝點麼?
昨晚被李硯那小子纏著說了太久的話,沒睡好覺,棲遲眼還閉著,只懶洋洋地點了個頭。
新露乖乖給她簪上了。
剛剛妝成,門被敲響了。
不等應答,對方推門而入。
新露剛轉頭要呵斥,看見來人,轉怒為喜:“是秋霜趕來了。”
棲遲睜了眼,轉頭瞧見自己跟前的另一個侍女秋霜,著圓領袍,做男裝打扮,是為了行走方便。
“家主萬安。”秋霜見了禮,顧不上一身風塵僕僕,滿臉的笑:“您交代的事都辦好了,邕王府的人追著我過來的,一心要見您呢。”
棲遲笑笑,起身道:“好在我走得慢,否則入了城,他就未必還追得上了。”
……
雖在客舍,李硯起身後仍不忘來給姑姑問安。
至門口,卻看見新露和秋霜一左一右站在門口守著,裡面有隱隱的說話聲。
他也機靈,沒多問,又轉頭回了房。
這客舍是回字形,他住的房間恰與他姑姑那間相折而鄰,推開窗勉強也可瞧見她房裡什麼情形。
運氣算好,姑姑那邊沒關窗,他瞧見有個人跪在地上,面前是一架屏風,應當是他姑姑在那後面,擋得嚴實,瞧不清楚身形。
再仔細一瞧那跪著的人卻很熟悉,居然是邕王世子跟前的老奴。
“求縣主開恩,是我家世子不對,不該對光王世子不敬,萬望恕罪,萬望恕罪啊。”
那一廂房內,老奴將頭磕地砰砰作響。
屏風後,棲遲端正跪坐,在等案上茶湯頭沸,不動聲色。
邕王世子寄居光州求學,卻敗家的很,嫌家中給的花銷不夠,竟將他母親的首飾偷摸出來去質庫裡換金銀。
不巧,那質庫是她的。
她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只吩咐質庫櫃上將東西清點發賣,去邕王的封地上賣最好,也好讓他們邕王府臉上漲漲光。
邕王世子收到訊息忙派人去阻攔,可櫃上揚言因為光王世子於他有恩,而邕王世子數次欺侮光王世子,便是一死他也要為光王世子出氣。
邕王世子一個毛頭小子,如何鬥得過這種不怕死的刁民,當即就慌了神,忙叫身邊老奴帶了重禮過光王府謝罪。
然而光王府掌家的清流縣主帶著世子出遊了,只留下個侍女秋霜還在半道。
顧不上許多,只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