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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徐南風皺著眉猶疑片刻,輕輕拉住他的袖子,指引他尋到自己的位置。
溫暖的指腹終於落在了臉頰上,紀王溫柔地撥了撥她汗溼的髮絲,低聲問:“好些了麼。”
徐南風含糊地‘嗯’了聲,說:“你不必管我了,快去將頭髮擦乾罷,當心著涼。”
“你啊,總是顧及別人的感受,什麼時候才能顧一顧你自己。”紀王笑了笑,俯下身,鼻尖幾乎與她的鼻尖相抵,素白的緞帶垂下,與她滿床的黑髮交織。他壓低嗓音道:“我不放心你一人,想再多陪你一會兒,可以麼?”
風歇雨止,晴光初綻,公子溫潤如玉,氣氛恬靜得恰到好處,徐南風如何能拒絕?
紀王側耳仔細聽了聽動靜,笑道:“你不說話,便是答應了。”
徐南風細若蚊吶地哼了聲,眼眶卻驀地酸澀起來。大概生病的人心會格外柔軟脆弱些,紀王稍稍對她好些,她便有些想要落淚。
倒不是多麼感動,只是十餘年強撐的偽裝瞬間崩塌,委屈和恐懼衝破壓抑湧上心頭……漸漸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中暈染,一點一點軟化她渾身的尖刺。
紀王倚在床榻邊,像是尋常布衣夫妻般與她話家常:“晚上想吃些什麼,我吩咐膳房給你做。”
視線模糊,鼻根酸的很,徐南風一眨眼睛,眼淚就掉下來了。
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晚膳想吃什麼,也從來沒有人願意哄她喝藥。就像是一隻習慣了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忽然得到了別人的悉心照顧,貪戀中又摻雜著被馴養的惶恐。
心絃撩動,她吸了吸鼻子,吞下喉頭的哽咽,竭力用平常的語調道:“都可以。”
聲線有一絲顫抖,紀王眼盲而耳聰,自然聽出來了。他斂了笑意,認真地望向徐南風的方向,小心而擔憂地問:“南風,你在哭麼?”
徐南風迅速擦了擦把眼角,笑著說:“沒有,藥太苦了,喉中哽得慌。”
紀王也沒有拆穿她拙劣的謊言,靜默了一會兒,微笑著捻了捻她散落在枕邊的髮絲,如呢喃耳語般說:“要快些好起來啊。”
徐南風忽然能明白,為何會有‘士為知己者死’這種說法了。
她亂七八糟地想著:君以國士之禮待我,我必以國士之禮報之,今後定要好好配合紀王,好好保護他……
安穩地睡了一覺,夜裡徐南風便退燒了。
第二日是御宴的日子,郡王妃乃二品誥命,自然也是要隨夫君赴宴。
紀王已經穿戴整齊了,聽著屋內徐南風陣陣壓抑的咳嗽,難掩擔憂道:“你病未痊癒,還是在家中歇息罷。”
“不可。我本是皇家新婦,若是連這般盛大的御宴都缺席,大家該如何看你?定會說我不知禮數,從而遷怒於你。”徐南風清了清暗啞的嗓子,揚起臉讓桂圓和蓮子給她上妝,用俏麗的脂粉蓋住面上的憔悴。
紀王立在她身側,片刻方道:“南風,我不願你勉強自己。”
“沒有勉強,我也挺想隨你進宮見見世面,何況你若不在,我一人在府中只會無聊。”說罷,徐南風轉過身來,朝紀王展顏一笑,“你看,今日妝容正好,一點也瞧不出病態。”
而後才想起,紀王看不見。
正要為自己的失言而道歉,卻見紀王雲淡風輕地一笑,讚道:“夫人的樣子一定很美。”
今日宮中熱鬧非比尋常,一路都是張燈結綵,人聲鼎沸。
御花園很大,有彎曲的人工小溪裝點著假山亂石,潺潺淌過畫廊和石橋,匯入一片濃綠綴粉的田田蓮池之中。
御宴便在此舉行。
到處都是鶯歌燕舞,嫋嫋絲竹聲中,武官舞劍投壺,文人士子們聚成一團吟詩飲酒,貴婦們聚集在另一邊寒暄說笑,而未出閣的洛陽貴女和公主們呆在一塊兒,若是看見某位俊俏的少年郎路過,便會齊聲發出銀鈴似的笑聲。
這樣的宴會,本就是貴族未婚子女尋妻覓夫的場所,徐南風對這些寒暄沒有興趣,只得寸步不離地跟在紀王身邊。
紀王拉著她在位置上坐好,低聲道:“此時時辰尚早,宴會會從正午一直延續到晚上,你可以先自個兒去玩玩。”
正巧看見遠處有一群武將在比賽射箭,其中便有楊慎之,徐南風一喜,低聲道:“那我去師父那兒看射箭了。”
“記得要在避風處,否則病情會加重。”
“好的。”
徐南風興沖沖地朝射場走去,誰知才走出兩三丈遠,便聽見一個清脆戲謔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