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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想,就回去穿了新大衣。
魏老太太原本見魏銀穿新大衣,不過哼一聲,到陳萱這裡,魏老太太更是輕蔑,上下打量陳萱一眼,將嘴一撇,“怪模怪樣,不是咱家本分。”
若是前世,婆婆不喜,陳萱必要著緊換了的,今日,雖捱了魏老太太一句,陳萱硬是厚著臉皮沒動。雖然臉上叫婆婆說的有些辣辣的,她覺著挺好的,這衣裳,穿上很暖和。而且,她相貌尋常,又有點壯實,像魏銀這樣好看的姑娘,就是穿最普通的衣裳也好看。像她,本就生得不好長得一般,穿件好衣裳,想也能襯得她略好一些的。魏銀說的,今天有客人來呢。
陳萱縱是笨些,也知道,這樣請客吃飯的日子,不能太灰頭土臉,雖然婆婆和家裡嬸嬸總說樸素是美,可陳萱知道,人們看到外頭穿粗布大褂的下人是什麼臉色,看到衣衫光鮮的人又是一種什麼臉色。她不清楚,是婆婆和嬸嬸的話錯了,還是許多人就喜歡說這樣的假話。
陳萱頂著魏老太太挑剔不屑的眼光,迎到了李掌櫃太太和趙掌櫃太太。
兩家太太對魏家人也都挺熟,陳萱出嫁前來北京,就是住的李掌櫃家,這位趙太太,在成親那天也見過。兩位太太除了同魏老太太問好,大家彼此打過招呼,就誇了魏銀和陳萱身上的衣裳。
魏銀自來機伶,請兩位太太坐了,笑,“是二哥帶著我和二嫂新做的。
李太太拉著魏銀看她身上的大衣,還摸了摸,問,“阿銀,你這件是英國呢不?可真暖和。”
魏銀一指陳萱,“我這件不是,這件是國產呢料,我二嫂這件是英國貨,您去瞅瞅,可好了。”
李太太趙太太就去瞧陳萱身上的大衣了,直誇陳萱這件衣裳好,穿上顯人才,誇得陳萱怪不好意思。想著這兩位掌櫃太太在上輩子可沒這麼熱絡,陳萱先時還不解,待趙太太說到,“可見咱家二小東家跟二少奶奶多麼和氣,剛看到二小東家身上也是一件黑呢料子,跟二少奶奶身上的是一樣的吧?”
陳萱忽就明白了這兩位掌櫃太太這般熱絡的原因,原來,是因為她身上這件衣裳,與魏年一樣的料子的衣裳。
李太太不知陳萱思緒風雲變幻,眼瞅就要大徹大悟,李太太還說呢,“現下的英國呢可是難得,就是咱們隔壁賣洋麵包的洋點心鋪子的東家,聽說到上海出差,特意做了身英國呢的西裝三件套,唉喲,老太太,你都猜不到那衣裳多貴?”
“多貴?”魏老太太於銀錢上向來敏感。
李太太誇張的瞪圓眼睛,雙手上下比劃著,以示這事如何不得了,“足花了一兩金子!我的天吶,我才聽我們當家說這事兒,都不能信!不就一件衣裳麼,竟要一兩金子!”
趙太太抓了把玫瑰味兒的瓜子,嘴裡靈活的磕著瓜子,接了話道,“得看什麼衣裳,也得看是什麼料子,聽說上海那邊兒的裁縫店,有些個外國料子,進料子時就進做一套衣裳的料子,整個大上海,就這人身上穿的這一套料子,你想找個重樣的,都沒有,能不貴?”
陳萱都聽傻了,一兩金子!一兩金子!一想到自己身上這大衣可能會值一兩金子!陳萱的心臟就開始砰砰亂跳,彷彿自己做了什麼天大錯事,一時間,更是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了!直待魏老太太砰砰拿瓷盅子敲桌沿,陳萱方回神,魏老太太盯著陳萱,確切的說是盯著陳萱身上那衣裳,目光已是不善,卻是把喝茶的瓷盅子遞給陳萱,嘟囔道,“怎麼傻呆呆的,倒些茶水去。”
陳萱接了茶盅子添滿茶水,放到魏老太太手邊兒,魏老太太哼一聲,問陳萱,“穿一兩金子在身上是啥滋味兒?你可有大福了!咱們一家子這麼些人,就你有這大福!”
陳萱知道,這時,說什麼都是錯,想閉口不言,又覺憋屈,連忙說,“要知道這衣料子這麼貴,我再不敢做的。再說,我聽李嫂子說,是上海的衣裳,才那樣貴。我身上這件,是阿年哥拿回的衣料子,他說沒用大洋,是朋友送他的。就花些做工費用。”
魏老太太哼一聲,想想陳萱這話也在理,雖然魏老太太認為兒子有這樣的好料子沒來先孝敬她讓人惱,可總算料子是別人送的,總比真花二兩金子要好。魏老太太氣焰稍平,又有李太太、趙太太勸著,“哎,我們也是聽人一說,誰知是真是假?老太太您可別惱,這都是我們說錯了話。”
魏老太太與兩位太太道,“你們哪裡說錯了,要不是你們說,我都不知這些洋料子這樣費錢,以後咱們可不做了,不是咱家的家風。”
兩位太太連忙轉了話題,陪著魏老太太說起過年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