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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依樣畫葫蘆,也飛快地低頭彎腰。
詹唯勤回報一禮,正式開課。
上次是見面,這次才算是沈朝元的第一堂課,詹唯勤從基礎的音節教起,延陵郡主和沈朝夏都沒有表現出不耐煩,全都抱著友善的笑容看她。沈朝元緊張地記住他教的動作,原樣複製,努力將這些音節的撥弄方法記在腦子裡。見她學得很快,詹唯勤便滿意地繼續接下來的課程,教習她們該如何彈奏一首完整的曲調。
這次他就得顧忌延陵郡主和沈朝夏的想法了,教的是一首很複雜的曲子,當朝一位名家譜寫的《灕江曲》,乃是在遊歷天下時,路過灕江所寫。曲調優美動聽,十分輕快,將這位名家的輕鬆心境完全表現出來,而且彈奏的手段紛亂繁雜,非常適合利用它在人多的場合炫技。
延陵郡主光是看到詹唯勤示範就忍不住咬了下唇,但考慮到它的實用性,還是點名要學。
詹唯勤示範了兩次,便讓三位學生先自己嘗試彈奏。
延陵郡主輕鬆地撫琴彈奏,在她動手時,沈朝夏自覺地將雙手從琴上拿下。沈朝元聽見詹唯勤說要她們練習,便準備試試,可是鄭嬋卻忽然捉住了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左手藏在袖中,不明顯地做了一個指向延陵郡主的手勢,對沈朝元說:“先等等。”
沈朝元不解,可鄭嬋既不會害她,又不願解釋,她想了想,便也像沈朝夏一樣放開古琴。
竹林中,便只有延陵郡主一人彈奏的聲音。
清風來去,如水的音調緩緩流淌,沈朝元仰起頭,透過細密交錯的竹竿縫隙,望著湛藍色的天空。原來學經義的人,也要學琴,棋,書畫和騎術。不知道少爺有沒有學過?她沒見過他彈琴的樣子,等下次見面,得問問他。
一曲奏罷。
詹唯勤將被風吹到眼前的長長額髮撥弄到而後,斂容起身,來到延陵郡主身旁。
“你方才有幾處彈得不好,還有這幾個地方彈錯了……”在講課時,詹唯勤遠比佘平敬嚴肅得多,他低聲對延陵郡主指出她彈奏的錯誤。延陵郡主並未生氣,也不覺得羞愧,這是她第一次彈奏,就能將曲子彈成這樣,在皇族姐妹中已經能算是技壓群芳了。
沈朝夏見詹唯勤教完,也習慣性地將雙手放在琴上,預備要彈。
“三妹!”延陵郡主望了過去,“讓姐姐先彈奏試試吧?”
“是。”沈朝夏沒有為難,也沒有遲疑,重新將雙手放下,與延陵郡主一起期待地看過來。
沈朝元疑惑,我?
延陵郡主笑道:“快動手吧,也讓詹夫子好看看你有沒有彈琴的天賦。”
沈朝元苦惱地說:“我是第一次……”
“我們都知道,沒人會笑話你。”延陵郡主溫聲道,“你快試試吧。”
既然如此,沈朝元只好遵命。
“那好吧。”她答應,將雙手放在琴上,慢慢回憶著詹唯勤方才示範時彈奏的動作。
她要將相反的動作轉化為自己的動作,這需要一點時間,所以從外人眼中,她就像是發呆。
延陵郡主勾勾嘴角,並不催促。
詹唯勤倒是一直擰著眉盯她放在琴上的手,他暗暗惱火,這手勢不對。可沈朝元是第一次彈奏,他再嚴肅也不能打斷她的練習,便暗暗記住這個錯漏,準備待會再說她。在這片竹林中,沒人對沈朝元有信心,心態的區別只在於,有人盼她混過去,有人盼她快彈完,有人盼她快出醜。
沒有任何人出聲催促,在眾人認定的結局前,誰也不想當落井下石的出頭鳥。
沈朝元輕輕拂動第一根琴絃,神色淡然。
詹唯勤的神情卻陡然一變,當她真正開始彈奏時,手勢竟然對了!巧合?
☆、天才
不,不是巧合。
詹唯勤緊緊地盯著沈朝元的動作,她的手勢根本不像是一個新人,撫琴時自然且自在,如同一位修行多年的大家,將琴藝融入肢體中,從未考慮過韻律對應哪一根弦,因為這一切都已經是化入骨子裡的動作,她的腦子似乎不需要思考哪根弦對應哪個音,因為她很清楚哪一根弦該接哪一根弦,她的頭腦不需要經歷二重計算,她不是練曲,是當真在彈奏!
這首曲中,沒有斷斷續續的遲疑,沒有忽輕忽重的突兀,該怎麼說?
詹唯勤想不到更貼切的讚賞,如果非要讓他想出一句話,只能說,這就是他曾聽過的《灕江曲》——他有幸在近處親自見過那位大家的演奏,而今,他又見到了!沒人不能為這首曲心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