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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主動提起這次失之交臂的事,左一句可惜,右一句可惱,總之這曲譜是天籟之音,沒落在他手裡就算是被糟蹋了。以前焦和煦不耐煩聽,但跟今晚無聊的琴藝比起來,還不如聽下那琴譜的故事。
果然這種話題馬上就吸引了葉律歆的注意力,一提起他就懊悔不已。
“那天我聽一位朋友說,雲紋書屋有一本《大河頌》,那老闆掛出了一百兩銀子的價格,他不懂這裡頭的門道,還當笑話說給我聽,這可是《大河頌》啊!結果,等我趕到雲紋書屋時,那本書已經被人買走了,前後腳,我就晚到了一步!若說我晚了一天,我還甘心,一步而已,可恨!”
葉律歆從來都是冷靜的人,唯獨說起錯過《大河頌》的事,總是能令他激動。
焦和煦是不懂琴的人,一無所知那種不懂,“《大河頌》到底是什麼?”
葉律歆雙目灼然,一臉震驚。
——是“你竟然不知道什麼是《大河頌》?這可是《大河頌》!”那種震驚。
焦和煦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您請教?”
“《大河頌》乃是開國時的琴藝大宗師蘇玉親自譜寫的作品!蘇玉是琴藝大宗師,也是一位名帥,那天他領著大軍過了大河,與敵軍交戰大勝,有感而發便寫下這曲譜。這曲譜說的是他眼前所見大河滔滔奔流向東的景象,也暗喻了他連番勝利後的雄心壯志,只不過他野心太勝,意圖反叛自立,失敗被殺……”
“怪不得,又是大宗師又是名帥,我卻沒聽過蘇玉這個人。”焦和煦剛還以為他是編的。
“史書上倒是提過,但他是個叛徒,沒人想替他宣傳罷了。”葉律歆道。
這已經是開國時的事,此人又是被沈家先祖親自斬殺,算是功績,沒什麼不好提的,所以葉律歆可以講。但一直說這種事,還是有點危險,他很快略過,“總之,不管此人品格如何,他的琴藝無可挑剔,尤其是他親自譜寫的《大河頌》,據聽過的人說,是蘇玉一生寫過所有作品中最精彩的琴譜。我曾獲得殘篇,此言非虛。”
“反正這琴譜很厲害唄。”焦和煦懂了,“那買走《大河頌》的人還算識貨,是懂行的嘛。”
他就不明白了,葉律歆怎麼總是擺出一副明珠暗投的架勢。
難道只有他適合做這琴譜的主人?
“他懂又如何?他能彈得好嗎?能不辜負這琴譜嗎?”葉律歆又炸了。
“一百兩銀子而已,難道我表哥給不出?這人偏要跟我表哥搶,真是不識抬舉!”沈朝亞道。
焦和煦無語半晌,道:“你們兄妹真講理。”
正說著,高臺那忽然熱鬧起來。
焦和煦先扭頭望去,“咦,最後一個人是她?”
他偏偏不說名字,勾得葉律歆和沈朝亞也忍不住轉頭去看高臺上預備彈琴的“她”是誰。
“沈……咳咳,怎麼是涪陵縣主?”沈朝亞驚詫道。
葉律歆則皺緊眉頭。
他依舊記得此人對琴的不屑,他以為她是不喜歡琴,沒想到她竟然會在最後一個上去彈琴。
那麼她之前的不屑是什麼意思?
鄙夷他的琴藝?
葉律歆的雙手握成拳頭,微微發抖,氣的:好,我就看看你的琴藝又有多麼了不起!
沈朝元不做致禮等多餘動作,坐好,挺直了背,便將雙手輕輕落下。
“她把這琴當桌子嗎?”沈朝亞嘲笑她舉止粗魯。
“竟然不試音,簡直太自大了!”葉律歆看她哪裡都不順眼。
這對兄妹你一眼我一語,將沈朝元從上到下批評得像一根廢柴。
“朽木不可雕!”沈朝亞曰。
“手倒是夠修長,可惜太放肆,浪費這樣好的天分。”葉律歆下定論。
焦和煦忍不住瞪了他倆一眼,“人家還沒彈呢。”
話音剛落,沈朝元撥動琴絃。
初時,是風平浪靜。
沈朝元一旦開始彈奏,就不會停下,她神情專注,動作流暢而自然,每一個音節之間幾乎沒有停歇,相近的音節反覆交疊,隨著她雙手飛舞緩緩流出。這首曲說的是大河,卻像是泉水,山間緩緩流淌的小溪,在平穩的山脈裂縫裡靜靜流動。
懂琴的人,從她起手彈奏的短暫樂章裡便能聽出不同尋常的地方。
葉律歆輕蔑的神色微斂,目光漸漸變得嚴肅而凝重。
連沈朝亞也暫時忘記了她的表哥,小聲自語道:“這水平好像……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