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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劍道:“西北軍心已亂,建康再遣常人,不足以定人心。臣弟以為,胤澤勇毅剛強且得人心,可坐鎮西北。”
英王心頭驟然發緊,不禁暗自打量兄長一眼,果然,縱然是兄長這般沉穩的人,也變了神色。
“臣以為不可,如今大統未定,依著古訓,嫡長子不能出征。”成若敖避開建康王的目光,只定定看著龍椅上的人,“今上應早日立下皇儲,以穩人心,至於西北,朝廷有經驗的將軍不是沒有,望皇上三思後再定奪。”
“大人曾縱橫西北多年,頗有建樹,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如今西北軍節節敗退,雲中謠言四起,最怕的便是這人心不穩,遣常人不足以應付局面,遣親王去固然不妥,卻也是應急之策。至於立儲,今上春秋鼎盛言之過早,大人以為呢?”建康王不緊不慢陳辭,言之鑿鑿。成若敖垂下眼簾沉默半晌,並未辯駁,欠身恭敬行了禮:“一切還請今上定奪。”
“臣弟另薦鎮東將軍鄧楊、左衛將軍成去遠協同親王共赴西北,定奏凱歌!”建康王順勢而言,成若敖面色不動,把目光緩緩投向今上:“王爺抬愛,只是犬子年幼缺乏歷練,倘有差錯,還望今上不要怪罪。”
“兒臣願往西北,為父皇分憂!”皇長子忽出列大聲道,心底早百感交集,眼下前面哪怕是萬丈深淵,也由不得自己了。
皇帝的視線就這樣模糊起來,胸口沉悶似埋重石,身側的老太監見狀早已上去撫背遞水,那隻手無力揚至半空又頹然墜下:“胤澤其志可嘉,就先按皇太弟所言擬旨。”
出了太極殿,百官三五成行,彼此交流正盛,前頭建康王不知何時已與成若敖並肩交談著。
“貿然舉薦,仲遊兄不會怪我吧?”建康王語調溫和,眉眼間從容,成若敖撫須而笑:“蒙王爺不棄,只怕犬子會讓今上失望,也辜負了王爺的厚愛。”
建康王朗聲大笑,引得眾人側目,他面上盡興:“仲遊兄說笑,去遠乃大將之材,留在宮中太過委屈,”說著忽放低了身段,沉聲道:“眼下正是博得功業的良機,大有為也!”
“承王爺吉言,但願如此。”成若敖含笑望向遠方,暮靄沉沉,連著陰雨,竟是一片空虛混沌。
過了二里官道,出司馬門,趙器見兩位主人出來,打了簾子,馬車便疾馳而去。
外頭風雨聲不斷,父子兩人皆深知這一番人事變動深意,也無多少言語交流。按舊例,去遠本該遷中護軍一職,中護軍乃宮中禁軍副將,禁衛軍軍權持重,朝野皆知,建康王這是要奪烏衣巷成家的禁軍大權,偏趕上西北失利,建康王正能順水推舟。
到了府上,成若敖才吩咐:
“讓去遠來我書房。”
翌日,成去遠調離左衛將軍一職,出任車騎將軍的旨意便已下到成府。到了晚上,府上管家不斷來報各家客人造訪,幾撥人來了去,直到夜深趙器親自來報:“虞家公子漫遊回來了,想拜會大人。”
成若敖慢慢起身,朝門外走去:“去請,到後院。”
見到靜齋的那一刻,成若敖已親自迎上去,他待人向來不拘言笑,就是對自己的幾個兒子也甚少如此親密。唯獨虞歸塵,成若敖總是表現出異樣的溫情來,好似虞歸塵是他久遊不歸的愛子。
“靜齋,看到你真好。”他的口氣完全就是一個慈祥的長輩。
虞歸塵收了傘遞與下人,先行禮,才端正了身子回答:“伯父看起來氣色頗佳。”
“你倒清瘦了,我這有幾口藏劍,你願不願意去看看?”
踏著碎石子的路,穿過後園,進入一片竹林,雨珠凝結在青翠的竹葉上,像珍珠鑲嵌在翡翠上一般。到了盡頭,青苔染綠的牆壁上掛著枯萎的枝葉,古拙的鐵門泛著冷冷的光。
那是個洞穴,隔斷一切溫暖和光明,就是虞歸塵也很難想象在成府上居然會有這麼一個地方。
石壁上的銅燈映出成若敖的神情,不知何時已化為平日裡的肅穆。鐵匣裡的每一柄劍都來歷不凡,虞歸塵漸漸感到一股寒氣針砭肌膚,不知是來自劍還是來自眼前的長者。
這些名劍典故,只要是成若敖問起,虞靜齋都能娓娓道來,從容不迫,成若敖眼中讚賞的意味越來越重,直到虞歸塵忽感眼前劍光一閃,勢若雷霆般向他刺來。
劍在他咽喉半寸處忽然停住,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結束得太突然,一發一停,他脖間的面板已起了顆顆寒粟,面上卻依然未動聲色。
成若敖意味深長地望著他,自己果然沒看錯人,虞靜齋確是江左年輕一輩人中堪當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