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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刺史劉衝被屬下有意灌醉,引至副將家眷閨中,藉此攛掇人心遂生禍亂,劉衝生死,實則由大將軍一手操控,而那平亂有功的部將,正是大將軍長史的故交……朱宜的走馬上任,不過錦上添花罷了。
待到這一刻看透,於時局似乎也無事無補了。
而建康眾人仍處在鉅變中茫茫然毫無頭緒,誰也不曾想成去非竟能挑初七這日一舉發動政變,喪服未除,太傅屍骨未寒,他卻已滿手血腥,該是何等心機何等魄力!
“如今禁衛軍在手中,揚州又有周將軍兵力可調,伯淵在顧慮什麼呢?”有人不解他為何還在等,其他人彼此交流幾句,皆有惑然處。
樽中酒漾起微波,顧曙只管默默飲酒,看著諸位長輩紛紛發難似的丟擲串串問題,一側的虞靜齋依舊風骨清絕模樣,好像這一場權謀爭鬥和他毫無干係,他仍是那紅塵外人。
事後江左皆知虞靜齋是唯一參與到此事中的外姓人時,子昭不忘揶揄自己:阿灰該豔羨死了。顧曙含笑不語,任由顧子昭繼續說著刺骨的話。
那些血肉模糊的屍體,又有幾人是虞靜齋親手所刃呢?
討伐大將軍的懿旨早昭告天下,罪名已定。如今江州屯有重兵,大將軍手中亦還有天子這枚棋子,更何況,上頭還有許侃……顧曙兀自沉思,不覺飲多了酒。等抬首,正迎上成去非落下的目光,顧曙並不躲避,俊雅的面容上露出莞爾一笑。
果然,成去非望著他開口:“阿灰有所思,必有所得,不如說來聽聽?”
那雙點漆煙眸只是輕輕一眼,便能看透他人所想似的,顧曙心底暗自嘆氣,聲音卻溫潤似水:
“各位長輩的心情,想必大公子亦能理解,曙只是想,上游還有著許侃,江州地處中間,任是再能扛,也抵不過荊揚夾擊。眼下還不知道許侃那邊的意思,我們火急火燎逆流而上不如再等等。況且,天子在外,我們做臣子的,更不能冒失。”
一番話說的不疾不徐,眾人漸漸會意,虞歸塵投來讚賞的目光,亦微微頷首。這邊又有人補充:“揚州底下也不是沒有親信,要提防著他們暗中動作。而幾大州郡,像徐州刺史,益州刺史,這些可都是外姓的都督。”
這麼一說,便把局面說透了。
成家最得力的幫手是烏衣巷,江左幾大世家又多和烏衣巷有著錯綜複雜的聯絡,大將軍欲除世家種種權益,那是嘉平年間就早早釋放的訊號,誰人不明?
可外姓的都督們怎麼想,還無從得知。這幾個都督,出身皆不高,靠的是戰功封位,平日裡同朝廷也並無齟齬處。
問題便出在這了,成去非唯一擔憂的便是這幾個外姓都督,他們正是同眾人包括大將軍素無瓜葛,才更莫測,天平倒向哪一方,哪一方便持重……
至於上游屯重兵的許侃,他是顧命大臣,前一陣大將軍在江州忽布迷局,他只要不傻自然清楚意味著什麼,倘能和江左一條心,自然好辦。
“都督們這會怕是還回不過神,不會貿然攪和,至於豫州宋勝,他敢反,就先攻合肥拿下。”
“茲事體大,多少人觀望著,弄不好,建康便是眾矢之的。”
一行人交流正熱,外頭趙器進來附在成去非耳畔低語幾句,眾人又安靜下來。
成去非示意趙器呈上書函,大致掃了一眼,便起身遞給了顧曙:“阿灰,你讀給大家聽一聽。”
顧曙飄然而起,衣袂間浮蕩起似有若無的香氣。
書函並不長,正是來自荊州許侃,眾人皆仔細聽著,這書函卻寫得模稜兩可:先言大將軍其心可誅恨不能立刻發兵,卻又云天子仍在不敢妄自順江而下,諸人皆聽出許侃觀望的意思來。果然是條狡猾的老狐狸。
“各位叔伯們覺得這信該怎麼回?”成去非沉吟著,目光掃過眾人。
眾人又是一陣私語,終於,東南角的大司馬虞菊隱開口,渾厚的嗓音沉沉響起:“許侃人粗心不粗,大將軍伏誅不過時日問題,關鍵便在今上,倘今上出了差池,難免落口實,倒讓他人拿了把柄。江州一役,不可再拖,只有一點,想法子保住今上,其他則無關緊要。”
“怕就怕其他人摻和一腳,局勢就不好控制了……”周承宗頻頻搖首,成去非已把目光投向坐中最年長的大司徒韋公,韋蘭叢雖早逝,成去非對韋家人依然恪守長幼之禮。
“大人以為呢?”
韋應物面窄須長,眼神深邃,看著老朽不堪,可頭腦仍清楚得很。此次議事是成去非親自去請的,沒有理由拒絕。烏衣巷權勢漸重的幾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