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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喜叫道,原是她迷迷糊糊半張了眼,成去非目光躍過去,輕問一句:
“可曾好些?”
見她雙唇蠕動似有話要說,他只能彎下身子湊上前,只覺耳畔一陣微弱的氣流籠下來:“您來了,我便好了……”
成去非心底一怔,面上有些不自在,岔開她的胡話,轉身對四兒道:“大夫就在園子外頭候著,喊他進來再診斷。”
話音剛落,就聽琬寧忽又低低喚了一聲“煙雨姐姐”,語氣中委屈無限,隨即兩行清淚便順著眼角,滑到鬢角里去了。成去非回眸看她,猜她仍神志不清,拿起巾帕,幫她拭去那道道淚痕。
很快,大夫進來,仍是先前替父親看病的太醫,細細診了脈象,又去她瞳孔,折騰半日才道:
“這一夜倘能挺過去,便無大礙了。”
成去非頃刻間便鬆弛下來,腦中再次躍出她方才那句話,無憑無據的,許是有幾分真,忽想起太醫至始至終也未講她到底身染何疾,遂問:
“是瘟病麼?”
太醫面露難色,仍是不能確定的神情:“看症狀,是十分像,可就脈象來看,又像是鬱結於心,困頓於情,實難辯偽,姑娘勝在年輕,能扛過這一劫也實屬不易。”
成去非道了謝,把人送出去,正猶疑著這一夜是否留下來,外頭趙器已經來尋自己了。
“鄭大人已等了兩個時辰,大公子是繼續讓他等,還是……”趙器是來要個準話的,暗暗留意了四下,猜那賀姑娘十有□□是轉危為安了。
園子裡月已至中天,東風不止,成去非思量片刻,交待四兒一番,仍匆匆回了烏衣巷。
是日,馮兮還在官家用飯,建康兩大關津,治所其一在石頭津,其二便是在這了。賊曹劉普忽疾步而至,飛速丟了個眼色,朗聲道:“大理監鄭眾鄭大人來訪!”
竟是廷尉署直接來了人!
且還是個能上得了檯面的!馮兮心中瞭然,面上並未慌亂,有條不紊理了衣裳,整齊利落下階而迎:“鄭大人,有失遠迎!”鄭眾回了禮,跟著往屋裡走:
“馮大人,我就不說虛話了,我來正是為了那一船糧食。此事關係重大,幾百萬擔的糧食麵都沒露,就這麼餵了魚,今上震怒,”鄭眾說著比了個揖禮的手勢,馮兮默默頷首,心底卻清楚,面色不變靜候他說下去:
“天災也好,*也罷,總得有個清楚說法好給今上交代,馮大人說呢?”
馮兮停了步子,正容看著鄭眾,眉頭微蹙:“茲事體大,兮自然清楚,鄭大人說怎麼查便怎麼查,斷案兮不擅長,只願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鄭眾挑眉一笑,伸出手來拍了拍馮兮的肩:“有馮大人這一句,我就放心了。”一語剛了,便收了笑,別過臉,厲聲道:
“來啊!把沉船那日當值的人都帶上來!我先問兩句!”
說罷復又拾笑對馮兮道:“馮大人,要借貴地一用了。”
見他麻利甩了衣袖往大堂裡疾步而去,馮兮霎時心下一凜,前大將軍的案子了結後,朝廷人事動盪厲害,尤其是廷尉署換了一色的屠夫樣人物,審案自有一套腥風血雨,讓人不容小覷。這些人似乎是一夜之間便冒出來的,天知道那成家大公子是如何部署到這一層的……
馮兮腦中盤算飛快,虧長公子早有籌劃,眼前鄭重完全不按程式走,直接在津關處就要刑訊逼供了麼?這些人到底能使出什麼手段,他倒要真開開眼了,想到這,暗自冷笑也跟著進了大堂。
雖是辦公的地方,馮兮卻有雅興,古玩器具擺放了好些,正中央竟還掛著一副前朝才子的真跡,鄭重剛進門便瞧見了,沒時間跟馮兮說這些虛話,徑直往那真跡下頭坐了。
帶上來的是直水簡述,一側馮兮安穩陪坐著,淡淡看了一眼,只聽鄭重問道:“那日是你當值?”
“不,屬下是這方山津的直水,當值的有兩人,是屬下的人。”簡述平靜答道,鄭重銳利的目光投射過來:
“人呢?”
“回大人,那兩人畏罪自刎了。”
“哦?”鄭重並無意外,“罪還未定怎麼就自刎了?”
“回大人,這二人釀成大禍,許是自知難逃一死,等屬下發現時,人已經死了。”
“死得很及時啊,馮大人?”鄭重就勢轉臉看馮兮,馮兮目光裡還存著驚詫,面帶薄怒並不接話,只瞪著底下簡述:
“怎麼回事?”
簡述嚥了口唾液,垂首低顫著:“屬下還沒來得及稟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