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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去之能從刑法志入手,且論及到鄭重身上去,意味著他早已開始研讀,並有相當的前瞻與敏銳,成去非忽然意識到,他的幼弟,可以致仕了。
“你覺得廷尉署日後能有何作為?”成去非有意考量他,反問道。
“猶如當日三千死士。”成去之迎上兄長的目光,語調鏗然。
幼弟果真日漸長大,亦不辜負他如許厚愛。
“兄長欲有作為,必用酷吏,引為鷹犬,兄長是重臣,是能臣,大將軍罪已遭誅,兄長便當行陽謀,可一陰一陽方為道,廷尉署便是那另一極。”
少年意氣當拿雲,眼前的少年,骨骼初成,心思漸密,好似新生的荊棘,刺雖柔軟,可終究是刺,遲早會堅硬如斯,定能傷人。
成去非那些隱藏極深的,卻借他口,言簡意賅,直抵要害,彷彿這一眼,一下看到了路的盡頭。
“去之,你遠甚兄長。”他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注視著幼弟,莫名讓去之有了一絲畏意,猶疑了剎那:“兄長,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成去非無聲搖首,看他目中明顯多了搖擺不定,遂追問一句:
“去之,你可知兄長意欲何為?”
成去之眨了眨眼,目光復又落到那本《漢書》上,語調了忽浮上幾許哀傷:“兄長和父親其實並不一樣,兄長在乎的,不是弟這種俗人能忖度,弟唯願長伴兄長,為兄長排憂。”
眼前好像又回到鐘山之事的前夜,父親靜靜倘在那裡,他怕極了,他實在是怕他們都要和父親一樣,整個成家都要和父親一樣,永遠地睡在漆煙的地下,沒有翻身的機會。
直到鐘山事了,他才重新擁有清白的睡眠。
“去之,我累了,你也歇息吧。”成去非伸手在他肩頭摩挲一陣,成去之緩緩起身,鄭重行了禮,退至門前時,忽想起二哥同二嫂閒話時提及的一事,他雖還不是很瞭解,直覺卻認為十分有道理,怔了片刻,被成去非看見,遂問:
“去之,你還有他事?”
去之回神,勉強笑道:“桃符會笑了,兄長有空去看看他。”
原是這事,成去非默默點頭,除卻家宴,他確是不夠關心桃符,許是心底覺得桃符畢竟是嬰孩,有一眾人細心照看,又有璨兒這個良母,無須顧念,沒想到去之連這個都知道提醒自己了。
“兄長,”去之依然立在那看著自己,成去非輕笑:“還有事?”
去之眉頭攢在一處,含糊不清道:“兄長也該有自己的子嗣,即便不是正室所初,”說到這,無端想到自己,唯恐再說便失言,及時打住,默默離開了。
良久,成去非都覺得心底是冷的,如今,他沒了父親,來路已斷。尚無子嗣,是他同父親兩代人的遺憾。而閨中妻,則形同虛設,殿下是真正的目冷心冷。他想起少年時隨母親去靈隱寺禮佛,那座上觀音寶相,頭戴天冠,身著□□,姿容典麗。佛性雖猶如水中月,可見而不可取,但觀音的模樣,則是確切地告訴眾生:一切隨緣,一切依法,又一切如空虛之意。
當真貼合殿下性情,卻絕無無半分慈悲。
他的兩任妻,交錯在一起,彷彿冰上燃起的火海,而他則置身於浩淼的荒野上,和誰都無法相依。
成去非慢慢起身,取下燈罩,吹滅了那突突躍動的燭火。心中不辨悲喜,榻上錦衾寒,可日子分明剛入秋。和衣而臥,聽著外頭園子裡的蟲鳴,眼睛忽有些疼意,他漸漸失去了思考的力氣。
耳邊濤鳴忽遠忽近,眼前細浪忽濁忽清,身底慢慢好似發酵出一股近似醉酒的懸空感,他忽然覺得自己焦渴如斯,置於困境,已如病獸。
昏沉睡意中,便有一襲熾熱嬌弱的軀體蛇一般滑入懷中,彷彿只需一隻手,便能拿捏住懷中人所有的柔軟,底下猶如洪水氾濫,他扯下礙事的褻褲,指尖很快就在那片水草豐茂的幽深中迷了路,他只得翻下身子,讓她全部承受著自己,接納著自己。
明明是纖不可支的單薄腰腹,卻偏又充滿著遒勁的韌性,他一下一下貪得無厭地狠狠地撞擊著,猶如裘馬輕狂的絕望,只能同她骨血交纏,看著她眼中盡是初承歡的懵懂,似娛還痛,白玉般的身子盡在自己掌間……
醒過來時,恰不曾耽擱早朝,成去非皺眉看了看身子底下,輕籲一聲,到底有些恍惚,他甚少有夢,就是年少時,也不曾如此,夢中人的溫存彷彿還留在腹間不散,那張臉也清晰印在腦海。
胸腔裡裹著的這顆心,莫名悸動一陣,成去非喚人打來冷水,盥洗一番,換上朝服,出橘園